第49节

尤玉玑又取出另外一条挂着小银铃的饰带。瞧上去比足链长了许多,也更宽些——细细的银链编成两指宽,坠着长短不一的细银流苏,点缀零星银铃,铃铃作响。

尤玉玑略略侧身,换了只脚踩在床沿,然后将柔软的裙料轻轻往上提,裙摆缓缓滑过小腿,待越过膝,不用尤玉玑再拉,已自觉向下坠去,大捧柔软的裙料软绵绵地堆在腰腹与大腿上。

尤玉玑动作轻缓地理了理贴在腿上的裙摆,再将那条细碎响动的饰带紧紧扣在皙白的大腿上。

司阙的目光凝在紧扣的饰带旁的雪白上。下一刻,柔软的紫色遮去雪白。司阙抬眼望向尤玉玑。她已起身,在离床榻不远的地方轻盈地旋转了一圈。

她停下来,含笑望着司阙,声音娇柔:“这舞衣好看吗?”

她话音落,柔软的裙摆才缓缓降落,轻薄的裙摆无风自动还在雀跃着。

司阙也不知道这舞衣好不好看。他只记得她旋身时,只来得及看见她腿上那条饰带缀着的流苏一闪而过。还有细碎的银铃声,似乎仍在耳畔。

司阙抬起眼睛,望向尤玉玑。

在他去沐浴之前,尤玉玑已经先一步沐浴过。长发未拢,随意披散,一缕长发搭在胸前。天生微蜷的发尾轻轻卷起,像钩子。

这女人,哪里都是钩子。

他望着她的裙角,慢悠悠地回答:“就……还行吧。”

“还行?”尤玉玑用膝抵在榻上,俯身凑近司阙望着他的眼睛,低语:“只是还行?”

她声音逶迤悦耳,还伴着细碎的银铃声。

她靠得那样久,几许乌发垂落,落在司阙的颈侧,又凉又滑,还带着点她身上特有的淡香。

司阙抬手,将手搭在她的细腰。尤玉玑这一身舞衣用料极其柔软,唯独束腰的腰封用着丝滑的缎带。司阙纤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腰侧渐渐向后挪去,乃至手掌彻底撑住她的后腰。

“夫人!夫人!你看我在外面发现了这株……”抱荷笑呵呵地抱着一捧玉兰进来,惊愕地看着床榻上的两个人,她的动作僵住,说了一半的话也僵住。她僵了半晌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就跑。一支玉兰掉到地上,她飞快捡起,手指捡到玉兰的时候脚还是往前跑的。她一口气跑出去,拉着枕絮到角落,两个人絮絮说了一整夜。

尤玉玑对抱荷的快步跑逗笑了。她莞尔欠身去勾扯悬挂的床幔。冬日里床幔本就厚重,两扇床幔谢幕般缓缓落下,整个床榻都陷入微红的昏暗中。

尤玉玑垂眸摸摸百岁的头,将它从司阙怀里拎出来,柔声说:“今天晚上你不能坐在阙阙的腿上哦。”

她微笑着,动作轻柔地将百岁放出床幔。

尤玉玑看一眼司阙受伤的小腿,收回目光望向他,她将手软软搭在司阙的肩上支撑着,长腿微抬小心翼翼地跨坐司阙的腿上,上身前倾逐渐偎近司阙,搭在他肩上的双手也缓缓绕过他的后颈相勾。

她近在咫尺地望着他,低语:“今天晚上姐姐坐,好吗?”

她对他笑,就是只吸食阳气的狐狸精。

司阙搭在尤玉玑后腰的手摸到她腰封的金属钩,用力一扯,将扣子扯开。她娇妍绽笑的旖唇柔软诱人。司阙凑过去,却又在将要吻她时,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角度,将吻落在她的耳垂,将她柔软的耳垂含在口中辗转吻咬。

百岁坐在地上低着头咬了好半天脖子上系的蝴蝶结,终于将丝帕扯下来,小爪子抓住又挠又咬。一直到它玩累了,把撕烂的丝帕丢在一旁,坐在地上歪着小脑瓜望向暖呼呼的床榻。

床幔罩下来,隔了床榻,不欢迎它爬上去。

厚重的床榻晃颤着,映出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细碎的音铃声一直未歇。

“喵!喵!”

百岁也想玩小银铃,它跳上床榻,找到两扇床幔间的缝隙钻进去。可是下一刻,一只修长雪白的手捏着它的后颈,将它扔了出去。

百岁跌坐在地朝床榻连续喵呜了好几声,并没有等来尤玉玑如往日那样温柔捧它在怀。它失望地再喵呜两声,声音越来越低。它叼着撕碎的丝帕,耷拉着长尾巴朝一侧柜子底下钻去。它在一片黑暗里窝成一团,小爪爪盖住耳朵,不去听响个不停的银铃声,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击打声。

银铃颤响时,司阙的视线几次越过坐在他身上的尤玉玑,望向自己那条绑束着硬板的伤腿。

犹豫和挣扎几次在他漆色的眸中闪过。

百岁睡了一觉又一觉,外头响个不停的银铃声慢下来。它竖起耳朵听了听,听见了脚步声。它听出来了,那是尤玉玑的脚步声。它伸了个懒腰,从柜子底下爬出去,朝立在床榻旁的尤玉玑喵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