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怯生生地开口:“帮我与夫人说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了。”
翠玉和林莹莹也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外人都退下了,景娘子才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她望向紧闭的小间房门,心里生出一丝唏嘘来——
她好不容易盼来给夫人立威的机会,却没想到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小间里,司阙垂着眼睛,良久凝望着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对这个女人从最初的欲,逐渐又多了许多贪与痴。
尤玉玑没想到司阙仍旧沉默着,只当他想起旧事心里难受,她凑过去,用眉心轻轻碰一碰他的额头,低语:“别不开心了,好吗?”
“姐姐……”司阙长长的眼睫缓慢颤抬,他澄澈的眸子望过来,如水的眸子里浮着一层委屈和讨好,“你能不能……”
“什么?”尤玉玑微微用力握住他的手。她不知他想要什么,可瞧着眼前他脆弱的模样,他不管要什么,她总愿尽力满足。
“亲我一下?”
尤玉玑讶然。
司阙望着她的眸子里浮起一层涟漪,那层涟漪逐渐转为一抹可以溺人的温柔浅笑。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静坐等待着,感受着她逐渐凑近的气息。
她本就离得很近,很快凑近他的唇角,将柔软的唇贴了贴他的唇边。
酥柔的触觉从唇角开始,一圈一圈漾开,逐渐涤过他的身体,最终聚在他湿淋淋的心窝,一下子温柔炸开。
可他还来不及回味,她已经离开了他。
她怎这样小气,碰碰唇角就退开。
司阙的眼中还未染上恹戾,下一刻整个人被巨大的柔软包裹。她轻轻拥过来,手心安抚似地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她将下巴搭在他的肩窝,玉质细腻的脸侧温柔蹭蹭他的脸颊,她柔声细语:“她说的不对。怎会所有人都不喜欢你?我就很喜欢阿阙。”
她又嫣然弯眸,含笑接一句:“百岁也很喜欢阿阙。”
司阙却笑不出来。
幸好,她现在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不需要笑。他垂着眼睛,感受着周身溢满的她身上特有的雅香。
她喜欢的阿阙,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那个戴着面具的阿阙,不是真实的他。
这世上会有隐瞒一生的谎言吗?
若尤玉玑知道真实的他的确是个畜生,她会如何对他?恐怕再也不会对他笑,再也不会给予他一丝一毫的温柔。会厌他,更会再也不理会他。
幸好,他的一生很短。兴许瞒起来并不是很难。
他慢慢笑起来,乖顺开口:“我也喜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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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陈安之气冲冲地来了昙香映月,气呼呼地质问:“尤玉玑,你好大的威风,谁准你打司菡的?”
尤玉玑正坐在方桌旁,修剪红胆细口瓷瓶里的一支红梅。
“你装什么哑巴?不是说我若同意签了和离书,你就不会再管后宅的事情?怎么,这回又要像上回拿走几个小妾身契时那样拿我母妃做借口?”陈安之冷哼,“还是你后悔了,不想和离了,所以才开始看我的小妾不顺眼?”
陈安之恍然大悟:“我懂了。你看看你把春杏、翠玉和林莹莹她们三个拾弄得花花绿绿的!你这是悄悄怂恿她们打扮成我不喜的模样!好啊尤玉玑,我今日才明白你城府深成这样!你这争宠的手段还真是高!”
尤玉玑一愣,手中的剪子一歪,将好好的一支红梅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