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醒来,腹部熟悉的坠痛感让她知道自己的月事又要来了。她想起昨天回家时见到母亲的病弱模样,一瞬间,沮丧和难过几乎将她淹没。她忍不住将脸埋在司阙的怀中,悄悄落了泪。
除了在母亲面前,她不愿意在旁人面前落泪。幸好司阙没有安慰她没有其他举动,只是由着她将脸埋在他怀里掉了一会儿眼泪。
尤玉玑穿好鞋子,直起身,隔着垂落的床幔回望。
她有点后悔,不该在司阙面前落泪的。没能怀上,她虽心急又沮丧难受,可总不该把情绪带给他。
这般沮丧和急迫的难受滋味并不好受,她不想他体会。他身体那样病弱,不该承受她的坏情绪。
她抬腕轻挑床幔,温柔望向司阙:“不要贪睡,今早有鹿乳哦。”
第76章
尤玉玑倚靠在美人榻一头,喝着暖腹的红糖姜水。
司阙从外面进来时,尤玉玑刚将一整碗红糖姜水喝完。她将空碗放在一侧,略侧过身,含笑望过来,说:“最近几日身上不舒服,你先搬回东厢房吧?”
确切地说,不仅是最近几日。
尤玉玑决定严格按照小册子上画红圈的日子来,非红笔圈住的日子,不准他再宿在这里。有些话到底是不太好意思明面说出来。这阵子过分纵欲对他身体恐怕不好,于她备孕也无益处。
尤玉玑打量着司阙的脸色,原以为他会不太高兴,还需要她哄一哄。可出乎她的意料,司阙乖乖地点头,微笑着说:“好,我听姐姐的。”
司阙起身往小间去拿自己的衣服。
尤玉玑把暖肚子的百岁放下来,下了榻跟到门口,道:“不必拿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何况这样近,你要拿什么随时过来拿便好。”
司阙背对着尤玉玑,面无表情地将衣橱的双门关上。他转过身来,面上已抹了一层温色浅笑:“好,都听姐姐的。”
尤玉玑深望了一眼司阙脸上的轻笑,柔声:“不许多想哦。”
司阙唇畔的那抹浅笑霎时绽开:“姐姐。”
“嗯?”
他含笑唤她一声,待她询问,他又望着她安静地摇摇头。他只是想唤她一声,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
他自小就少言,后来喉间刺痛的那几年更是整日不言。有时候司阙甚至觉得,他这一生对旁人说的话,都没有这段时日与尤玉玑说的多。
傍晚,司阙在尤玉玑的屋子里和她一起用过晚膳,流风进来禀告东厢房已经收拾妥当了,司阙就没在尤玉玑房中多待,回了东厢房。
一回到东厢房,司阙顷刻间冷了脸。
他默不作声地坐在琴案后,目光落在琴弦上。
流风端着热茶进来,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又目不斜视地看过炭火,然后再悄声退下去。一关了门,她就拽着裙角小跑到隔壁的屋子找停云。
“停云!停云!殿下和夫人吵架了吗?”
停云正捏着一根极长的银针穿过眠蛛的肚子,她头也不抬,随口敷衍一句:“是吗?”
流风知道停云总会摆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远远看见罐子里的蜘蛛,也不往前去,只站在门口。
“嗯嗯!我刚刚进去送茶,殿下一个人坐在琴案后黯然神伤。唉,你说殿下是不是被夫人赶出来的?”
停云这才掀了掀眼皮望过来,冷邦邦地反问:“你说呢?”
流风缩了缩脖子,也觉得自己这猜测不对。可是……
停云收回视线,继续摆弄她的蜘蛛。她晚上总是睡不好,想给自己研制一种能够助眠的药物。助眠熏香的效果不够用,眠蛛本身的毒量又太重。
流风知道停云忙起来顾不上她,她忽然想到了抱荷,眼睛一亮,她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刚跑到院子里远远看见了抱荷在朝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