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嘉木一股脑跑到床边,踢了鞋子就爬上了床。他说:“元逸哥哥,我想跟你一起睡!”
尤衡一眼看穿尤嘉木满腹心事,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有什么事情想说?”
尤嘉木漆黑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趴在床上,望着尤衡,认真道:“听说元逸哥哥过几日就要去战场了!”
尤嘉木“嗯”了一声。他今日下午和几个武将临时被陛下召进宫中,年后出征几乎已经确定。陛下虽还未下旨,不过他大概不仅仅是出征,还可能领个副将的职位。
“我也想去!”尤嘉木急急道。
“你还小。”尤衡不赞同。
尤嘉木急着反驳:“过年了,我这都虚岁十二了!”
他一下子坐起身,撸起袖子给尤衡看自己的胳膊:“元逸哥哥你看,我可有力气了!我长得也高!隔壁那位林家哥哥,他比我大五岁还没有我高呢!”
他这话倒是不夸张,尤家人都生得很高。不仅男子,就连女子也并非身量娇小,几乎个个女郎都会生着一双大长腿。
尤衡收起脸上的笑容,换上稍微严肃些的表情,再开口:“疆场刀枪无眼,就算再神勇之人到了沙场之上,也是生死由天的事情。”
他顿了顿,又说:“嘉木,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万事不能急于求成。功名也不是你一个十岁出头的孩童去一趟疆场就能挣回来的。你可能死在那里,就算活着回来,最大的可能也是碌碌无为小卒一枚,还会带着一身伤病回来。甚至一些小毛病,会伴着你一生。”
“这个我知道……没到阴天下雨的时候,父亲就会觉得膝盖很酸……”想到父亲,尤嘉木沮丧地低下头。
在他心目中大英雄一样无所不能的父亲,也死在了战场上。
“可是,”尤嘉木抬起头,“功名这种东西,不去挣就不会有!去了,就有名扬天下的万分之一机会,不去就什么都没有!”
“名扬天下?”尤衡笑着,“你小子野心还真不小。”
“总要像父亲那样才行。才能……”才能成为让母亲和阿姐倚靠的参天大树。是,他是急,他怎么可能不急。他急得要死啦!
尤衡枕着自己的手臂,好笑地看着这小子低着头自己在那嘀嘀咕咕。
“睡觉。”尤衡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
尤嘉木狐疑地盯着元逸哥哥的后脑勺,在心里嘀咕元逸哥哥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听着元逸哥哥又一声哈欠,尤嘉木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揉揉眼,在床榻外侧躺下,困得闭上眼睛。
就在尤嘉木快要睡着时,他开始后悔跑到这里睡觉。
——元逸哥哥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吵了!比打雷的声音还要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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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清晨,晴空万里,朝旭暖意普洒。
昨晚睡得迟,尤玉玑清晨醒了却懒懒地不愿睁开眼睛。她慵懒地翻了个身平躺着,想要换个姿势继续小睡片刻,身后司阙的手臂又握着她的肩,将她推着转过去。紧接着,他将手压在尤玉玑的前腹,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他总是喜欢在尤玉玑身后抱着她,两具微蜷侧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拥在一起,再将脸埋在她的后颈。
司阙的气息轻轻拂过尤玉玑的后颈,紧密相贴的两具身体经过一晚的休息,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行,今天早上不行。
尤玉玑弯了弯唇角,摸到司阙搭在她身前的手,轻轻握住。她懒洋洋地开口:“今早会有客,不能贪眠。”
她慵懒的温柔语调丝丝绵长,将司阙裹住。
他开始眷恋,眷恋醒来有她。
“要回去?”司阙开口问。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丝没有睡醒的倦意轻哑。
若尤玉玑真的是晋南王府的世子妃,那自然是要立刻快马加鞭地赶回去,甚至昨晚就不该出府。如今王妃伤成那样,必然需要世子妃来接待拜年的女眷。不过尤玉玑从签下和离书那日起,就没把自己再当成晋南王府的人。
“父亲的一些旧部今早会过来。”尤玉玑已经稍微清醒了些,绵软的声调里慢慢多了几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