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假设。他抬头望向龙椅上的父皇。若他能看出这件事情有蹊跷,父皇会毫无察觉?晋南王并不认为自己比父皇有脑子。
如果父皇……
晋南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脊背忽地生寒。
明明是父子兄弟的关系,可因为生在皇家,竟也不得不处处谨慎,所谓如履薄冰不过如此。
离宫时,晋南王走在肃静的宫道上。他微微眯起眼睛,望向因风而动的旗布,下定决心——他打算明日再进宫来,自请离京去封地。
很多事情隐在白茫茫的迷雾之下,他既然参不透,宁愿暂时远离。
年前他就有自请去封地的打算,只是如今王妃伤得这么重,不适合长度跋涉。不过眼下远离皇城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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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琪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在庭院里走来走去,听下人禀告父王回来了,他赶忙迎上去追问结果。
“撵去封地了。”平淮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让我儿吃了这么多苦,只是送去封地,简直是便宜了他!”
他又叹了口气,感慨:“你四叔这是一时鬼迷心窍,被权势蒙了眼。他不念手足亲情,为父倒还是念着。放他一马算是全了手足一场的情分。”
陈琪皱眉,疑惑地问:“当真是四叔所为?我还以为是太子或晋南王的污蔑之行……”
平淮王望着和自己一样高的儿子,说道:“你皇爷爷亲自过问,怎么还可能有冤案?要怪就怪权势还诱人,让你四叔一时失了心,也失了智!”
陈琪低着头,轻轻叹了口气。
“好了。”平淮王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冬日严寒莫要在庭院久留,回屋去。”
“是。”陈琪应下。他没有立刻回屋,而是侧身立在一旁目送父亲走远的背影。待父亲的身影消失的宝葫芦石门后,他才慢慢收回目光。他皱着眉,眸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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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陈律的确在各个方面都不如下面的三个弟弟,他从紫龙殿回到太子东宫,立刻召见了几位谋士,嫡长子陈汛也在其中。
陈涟年纪还小,又有个嫡长兄在上头,太子议事时一般不带着他。
此时,陈涟坐在抄手游廊的护栏上,,望向父亲书房的方向。他晃荡着腿,锦绣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草木上的积雪。
不多时,他看见内宦长春脚步匆匆地走进了父亲的书房。他晃荡着腿的动作不由停下来。
长春这段时日只给父王办一件事情。这件事情,陈涟知道。
“难道找到人了?”陈涟轻笑了一声,“说不定我要有新后母了。”
片刻之后,太子书房里的几位谋士纷纷离去,就连陈汛也走了出来,只留了长春一个人。
长春满脸堆笑,细着嗓子讨好地禀话:“功夫不负有心人,人找到了!”
“哦?”太子大喜,立刻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当真找到了?说说,这天生凤命的人在哪里?”
长春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了一下,才继续禀话:“生辰八字彻底对上了,连出生时刻都没差一星半点!只是……这女子已经嫁了……”
“嫁了又何妨!”太子明显不在意。他只在意那个天生凤命的女人助他荣登九鼎。
长春何尝不知太子的心意,可是这女子嫁的实在有些特殊。他声音稍微低了两分,才说:“她……嫁给了安世子。”
太子愣住。
“就是西太后亲自赐婚,嫁给安世子的那位尤家女!”
长春禀了话,偷偷去打量太子的神色。良久,太子悠悠道:“不就是侄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