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阙听着她稍微严肃了些的语气,轻“嗯”了一声:“你说。”
“流言。那些流言是不是真的?”尤玉玑向后退开些,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盯着司阙的眼睛。
那些,关于司阙活不到双十年岁的流言。
尤玉玑觉得这话不吉利,不愿明确说出来,司阙倒也听得懂。他“唔”了一声,没有立刻解释,反而是皱了眉。
尤玉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随着他皱了眉而心里跟着揪了一下。
“所谓流言,本来就没几个是真的。”司阙说。
不知道为什么,尤玉玑却觉得司阙这话不像真话。或者说,他似乎隐瞒了什么。她一双细眉慢慢拢皱,将疑惑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
司阙属实不知道怎么跟尤玉玑解释。
他自从一出生,本是健康的身体,偏偏日日灌养药。是药三分毒,即使是养药。所以他小时候会一直病病殃殃。若是刚好染了风寒、摔伤了哪里这样的小病,便是病上加病,着实病得严重,似乎随时能够一命呜呼。
是以,活不到及冠的流言便传开了。
但是……
司阙也的确不是久寿之人,所以当初见色起意时,才因为自己命不久矣而不太想招惹尤玉玑。
他的命不久矣,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司阙本就是个不在意生死的人,自从他开始研毒术,没少亲自试毒。如今尤玉玑认真问他,要他怎么解释?难道要他对尤玉玑说他为了研究毒药的效果,自己把毒药给喝了?
这话有点傻,也有点影响他疏狂形象不是?
更重要的是……影响此刻美妙的气氛。
他握着尤玉玑的手,将她的手送到唇边,辗转吻了吻她的纤细皙白的指尖,说:“却疏可舍不得鸢鸢,会好好活着的。”
——在认真研究解药了。
真的。
尤玉玑也说不清吊着的那口气到底是松了还是没松。她仍旧蹙着眉,沉默了一会儿,才软着嗓音嗡声低语:“答应了就不许反悔,否则我背着你的牌位嫁别人去了。”
又来这一招!
司阙立刻抬眼盯着尤玉玑,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尤玉玑蹙起的细眉慢慢舒展开,眉眼间重新浮现温柔的浅笑。
司阙握着她的手,用她的指背反复蹭一蹭自己的脸。他的声音也抵哑下去:“这身衣服的确好看,就是太热了。五层呢。姐姐给我脱了好不好?”
他再轻轻咬一咬尤玉玑的指尖,深深望着她的眼睛。
四月的晨曦暖风吹进来,也吹不散屋内逐渐升温的旖旎气氛。
尤玉玑眸光稍滞。
司阙瞧着她这个表情,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最近这几日每次她拒绝他时,眼中便是这种神情。他急切地在尤玉玑开口拒绝前先道一声“姐姐”,再说:“今日是却疏的生辰。”
尤玉玑听着他低磁的声线里暗含的几分撒娇意味,不由弯了弯眸。可是她还是在司阙的目光下缓缓摇头。
司阙忽然觉得这个冠礼之日也没那么高兴,他将握着尤玉玑的手松开了。
尤玉玑却拉住了他的手。
司阙垂眼瞥着她,冷哼了一声,凉凉开口:“欲擒故纵的把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