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酌看着自己的准姑爷,面露不悦,这小子笑不达眼底,不知对女儿有几分真心。可碍于女儿的处境,老酌没有开口撵人。
与准岳父寒暄完,徐茗衍走进竹屋,将买来的梨花酿和点心放在桌上,“殿下身子好些了吗?”
宋筠点点头,往茶壶里放了一包碎茶,“好多了。”
徐茗衍掏出白帕擦拭茶盏,温和开口:“臣此来洛阳,是为监督行宫修建一事,身边同僚众多,不能时常过来,望殿下见谅。”
“正事要紧。”看着徐茗衍擦拭的动作,宋筠没甚情绪道,“杯盏不脏,不必费事。”
徐茗衍一愣,余光瞥见款款走来的小表妹,笑着解释道:“筠兄误会了,在下是怕你介意。”
这时,容绵刚好走近茶桌,朝徐茗衍福福身子,“表哥在说什么?”
徐茗衍笑着重复了一遍刚刚的事。
容绵嘟囔:“小奴隶事儿真多,嫌脏就卷铺盖走人。再说,表哥是客,你怎能让他代劳?”
这丫头显然是被误导了,宋筠不动声色地睨了徐茗衍一眼。
他抿口茶,不想同一个黄毛丫头置气,起身走向榻边,“该背书了,过来。”
哪能撇下客人,容绵扭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添乱。
宋筠靠坐在榻上,阖了眼帘。
容绵陪徐茗衍聊着闲事,眉眼温和含笑,语气不疾不徐,似清晨的一杯茉莉花茶,令人心旷神怡。
徐茗衍一直凝着她的靡颜,越看越喜欢,“绵绵。”
“嗯?”
“下个月初,是你十六岁的生辰,我应该还留在洛阳。”徐茗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到时候,我陪你度过。”
单独相处吗?容绵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没有回答,试图糊弄过去。
这时,老酌走过来,朝屋里的两名男子道:“你们俩,谁过来帮我搭把手。”
没等宋筠起身,徐茗衍卷起宽袖,笑着应道:“晚辈来吧。”
宋筠也没跟他客气,论起身份,是该他去做事。
等两人走远,容绵扯过方凳坐在榻边,“小奴隶,你怎么回事?跟表哥欠你似的。”
话里话外是对徐茗衍的维护。宋筠睁开凤眸,不咸不淡地盯着她,“你怎不当面问问你的好表哥,上次为何联同我一起骗你?”
在还未貌合神离前,把话说开,才是未婚夫妻该有的相处之道。容绵处于下风,处处小心谨慎,这对婚后的她没有一点好处,只会助长婆家的气焰。
容绵当然想问,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且,她在心底说服自己,也许宋筠身份特殊,徐茗衍使命在身,不能及时相告,日后会向自己解释的。
不知是不是恨铁不成钢,宋筠卷起书,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怂包。”
眼前发晕,容绵捂住额头,眼泪汪汪道:“好疼。”
宋筠漠着脸,替她揉了一下。
这一举动,不啻让容绵错愕,也让刚刚走进来的徐茗衍感到诧异。
若非亲眼瞧见,徐茗衍断然不会相信,寡情的宋筠会主动与女子亲昵。这是好事,但这绿头帻,自己可不想要。
是啊,徐茗衍嗟叹,自己一直以大局为重,忽略了四殿下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加之容绵生得娇丽,四殿下很有可能情难自控,僭越男女之防。
当含笑的桃花眼对上冷冽凤眸,一个维持风度,一个面无愧色,两人都没有说破,彼此之间却又蕴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