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杨昭仪冷哼了一声,“哪像贵妃娘娘这么忙碌,冷宫里的人也能接回来,实在是手段非凡。”
杨昭仪从寒儿手中接过油纸伞,又对着寒儿使了眼色,让她先进听雨阁中拦住皇后派在听雨阁中的人。她快行几步迈到贵妃身旁,压着嗓音说:“臣妾劝娘娘一句,没有金钢钻,别揽瓷器活。”
林绿萼看着空旷的长街,并不看杨昭仪,装作和她不熟的样子,“如今竟这么明目张胆地给本宫传信了吗。”
杨昭仪说:“那夜臣妾劝娘娘,不要涉入险境,但娘娘还是让臣妾刮目相看,不但救下了梁采女,还让她来了摘芳殿。”她的玉颜隐在伞下,露出欣慰的笑意,“臣妾更觉得娘娘是一个可交之人。”
林绿萼也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真心,淡淡笑道:“盼望你在将来的某一天,能来摘芳殿打麻将。”
杨昭仪畅想了一瞬,轻轻摇头,谈何容易,“臣妾从凤栖宫回来,皇后娘娘召了今日为梁氏诊断的太医问话,太医皆言,梁氏身体孱弱,这一胎很难保住。”
“小心引火上身。”杨昭仪瞥了一眼听雨阁,又出言讥讽了林绿萼一句,转身离去。
“静媛,你也要护住自己啊。”林绿萼的声音被风雪吹散,也不知杨昭仪是否听到,只见她耸了耸肩,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听雨阁中。
又等了一会儿,林绿萼冷得手脚冰凉,长街上才终于见到了一顶软轿。她兴奋地迎上去,随着婢女一同将梁采女送到了后堂。
“温雪,你去煎药吧。”“炭火,再添些,房里还是不够暖。”“快拿几个汤婆子放在床上。”林绿萼里里外外地吩咐着,忙到晚膳,陪着梁珍意一同用膳,又看着她服下汤药,才千叮万嘱地离开。
她回到寝殿,云水端了一碗红枣乌鸡汤放在她的手边,他说:“姐姐辛劳了,也补补身体吧。”
林绿萼喝了半碗鸡汤,嚼着红枣,总觉他这话怪怪的,瞥了一眼云水无悲无喜的面容,难道他在暗讽我,看禁.书太过辛劳,对身体不好吗?她放下碗勺,“不喝了,我身体很好。”她梳洗了一番,躺在塌上,想到杨静媛的话,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孩子保不住吗?梁珍意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她那日遭受了严刑拷问,又充满怨恨和不甘地在冷宫待了一个多月,寝食难安之际,上天给了她如此运气,竟然有了孩子,这个孩子若是没了,对她的打击会很大吧。
她望着屏风旁留着照明的一抹黯淡烛光,房中的摆设随着烛火的摇曳而晃动。明早再问问薛太医如何为她保胎,摘芳殿里里外外也要严防死守,切不可让她们钻到空子,谋害珍意。
林绿萼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恍惚间快入眠了,又听到窗外积雪压断树枝的“咔嚓”声和风雪呼啸之声,再次烦乱地醒来。她一下坐起来,看到云水坐在毛毯上,靠着椅子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