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摘星阁往北走,经过一小片竹林,便到了冰湖边。这湖名为清水湖,湖畔有一个观水阁,往年的围湖花会、今年皇上的寿辰晚宴,都是在湖边举行的。观水阁的一楼是杂物间,供舞姬和伶人休息和装扮。二楼是戏台,宽阔开敞。观水阁几月未用,门窗紧闭,飞檐上堆满积雪。
三人说说笑笑,行至湖边,德妃捏着贵妃的手,“绿绿,你这翡翠戒指真好看。”
“方才你就说过了,你很喜欢吗?”林绿萼看着德妃,见她移不开眼了,“送给你吧。”她一向慷慨,两人在闺中的时候也常互赠首饰。
林绿萼摘下戒指递给德妃,又举着自己的左手说,“你看,这是一对,戒指的环都是连枝纹的。”
燕语然笑着收下,却没有戴在手上,而是放在了袖袋里,“今天这衣服不搭,改日再戴。”
小雪初霁,明月被暗云遮掩,露出微弱的昏黄光晕。林绿萼穿上冰鞋,兴冲冲地先一步在湖上走冰,温雪和云水在湖旁举着灯笼,劝贵妃不要走远。林绿萼对着德妃、宁充容招手,“怎么,你们就看着我玩吗?”
燕语然正在想办法怎么把宁离离支开,她啧啧道:“绿绿,你好像没有在闺中的时候玩得好了。”
林绿萼不服,“你等着,我热热身就给你表演一个转圈。”
天寒地冻,在冰上驰骋颇有趣味,宁充容羡慕地跺脚,“真好玩,我也回去拿冰鞋!你等我啊!”她说着挽上德妃的手,“不能让她一个人得意,过了小竹林,再走一条长街,就到披香殿和凝香居了,走,我们回去拿鞋。”
燕语然点头,随宁离离往竹林走去,笑道:“她过往在闺中时,冰嬉还是我教的呢。”她又回头看向贵妃的婢女们,得把多余的人支走,“檀欣,皇上皇后正在听戏,你去摘星阁候着吧,若有情况,便来通知贵妃回去。”
林绿萼对檀欣挥手,“对,你去摘星阁守着,免得本宫在这儿玩,皇后寻不到本宫,又抓本宫错处。”
燕语然又说:“云水,你……”
云水打断道:“奴婢在这儿陪娘娘。”
“走啦!”宁充容拉着德妃往前,不耐地说,“再耽搁一会儿,就玩不了了。”德妃只好笑着跟上。
林绿萼在湖上滑了一会儿,便发现冰鞋有问题,滑着总有些磕磕绊绊,冰面又不太平滑,总有小石子和杂物咯着她的鞋,她为了向德妃证明自己冰嬉更甚闺中之时,滑得有些快了,待她们走后,她想停下来看看鞋有何问题,结果绊到石头,“啪”地一下摔在冰湖上。
“娘娘!”温雪和云水同时冲过来扶她。
林绿萼推开她们的手,眼里含着一点泪水,“缓一缓,膝盖痛,起不来了。”
云水着急地说:“让奴婢看看伤得重不重。”
林绿萼拍开他放在自己膝上的手,“这么冷,本宫脱了裤子让你看吗?”
温雪说话声音较大,即使在竹林中的人,也能听个清楚,“娘娘,奴婢带了药膏,不如去阁楼里擦药止痛吧。”
林绿萼坐在地上瞥向她,“你怎么会带药膏?”
温雪道:“娘娘过往冰嬉的时候也常摔倒……方才奴婢回去拿冰鞋,便顺便捎上了药膏。”
林绿萼缓过痛劲了,脱下冰鞋对着灯笼看了看,冰刀竟然是歪的,怪不得玩得这么费劲儿,这些东西一向是温雪保管的,她大声责怪了温雪几句,她的斥责之声随着晚风飘进了竹林里。她扶着云水站起来,“痛死了,走吧,去擦药。”
她们走到观水阁前,云水伸手一推,发现阁门竟然没锁,便扶着姐姐走了进去。房中有股奇怪的香味,闻着有些甜腻。温雪用火石点燃了烛台,阁里堆放着不少杂物,但也有一张软塌可供休息。
林绿萼坐在塌上,云水端了一个圆凳坐在软塌前,伸手让温雪把药膏给他。
温雪嘟了嘟嘴,没有争取到给娘娘擦药的机会,“那奴婢去阁外候着吧,以防有人闯进来。”温雪走出去,关上了阁门,然后她对着竹林那边招了招手,示意成功了。
竹林里的漫漫和皇后派来监视的婢女看到温雪招手,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大半,连忙回去向德妃、皇后复命。
云水卷起林绿萼的裤腿,温暖的手抚在她的小腿上,往上摸到了膝盖,引得林绿萼小腿痒痒的,腿上一阵颤栗,她拍他的手,轻呼道:“干嘛啊。”
云水两只手放在她的腿上,眼睛瞥了一眼一旁的药膏,“帮娘娘擦药啊。”
林绿萼指着膝盖上的软绵绵的布条,止住他还欲往上的手,“擦药不用药膏只用手吗!别摸了,这么厚的护膝,我根本没有受伤。”前些日子,她得知德妃托温雪把她的冰鞋弄坏之后,便做了护膝、护腰和护腕,今日都戴在身上。方才也是故意跪在地上,自己把握着摔倒的力道,根本没有摔痛。
“房中的迷香呢,不用管吗?”林绿萼腿上痒痒的,她用手在脸上挥,试图扇去脸上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