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语然等了许久,帮她带话进凤栖宫的侍从才走出来,对着她行了一礼,面色冷漠地说:“皇后娘娘病了,不见客,德妃请回吧。”
“娘娘怎会突然生病呢?”皇后突逢变故,又值寒冬,生病也很正常,但燕语然不想放弃,她冻得双手青紫,脸色苍白,这幅诚心又凄惨的模样,必得让皇后娘娘看见,她今夜才不虚此行。
德妃迎着晨光,缓缓跪在雪地里,躬身长拜,声音沙哑地朗声说:“皇后娘娘,臣妾含冤,还望皇后娘娘见臣妾一面,给臣妾一个自白的机会!”跪了一会儿,她的双膝冷得失去了知觉,她又在雪地里叩首,额头砸在雪中,激起冰渣飞在脸上。
看守凤栖宫的侍卫并不搭理她,任由她闹腾。德妃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她透过宫门望向院里,方才给她传话的侍从,现在在里面忙碌端茶送水、煎药洒扫的婢女,她都不认识。
侍卫见她往里张望,忙将宫门关上。德妃更觉有异,但转念一想,若说因皇后的罪过,凤栖宫的宫人一夜之间被换了,也似乎说得通。她跪了小半个时辰,温煦的冬日暖阳刺破云层,浅浅金光照在雪中,晃得她双眼难受,她的病虽然有时候是装的,但她的身子确实不太好,经受不住这样长久的寒冷。
燕语然扶着漫漫的手站起来,又哽咽地往里喊道:“既然皇后娘娘生病,臣妾不再叨扰。臣妾改日再来看望皇后娘娘,诚心地期望皇后娘娘保重凤体。”
她一瘸一拐地往披香殿走去,刚离了凤栖宫,突然有个穿藏蓝色宫装的内侍从斜刺里跑出来,跪在她身前,他说:“德妃娘娘,奴婢岁子,有要事与娘娘商议。”
“岁子?你怎么会在这儿。”德妃看他两眼通红,面容憔悴,不知他来寻自己所为何事。岁子是皇后身边得力的内侍,按理说,如今皇后身边的宫人,因与皇后一样憎恨她才对,莫不是有什么诡计想要害她?德妃打起精神,悲伤地说,“本宫并非背叛了皇后,而是被她们合谋陷害。”
“奴婢知道。奴婢昨夜听淑妃娘娘说了,才知道德妃娘娘蒙冤。”岁子回忆起昨夜,他去小厨房热参汤,听到正殿的动静,刚好风吹熄了小厨房的烛火,他隐在暗中,淑妃的侍从在凤栖宫中搜了一圈,并未发现他。
岁子小心地走出厨房,靠在窗边偷听,刚好听到淑妃呵斥皇后:“若非娘娘自己无恶不作,臣妾又哪里有机会能害到娘娘呢?”
皇后痛声咒骂淑妃夺走了她夫君的爱,夺去了太子的性命。
淑妃张狂地笑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其实过往这些年,你和其他妃嫔的大多数矛盾,都是臣妾刻意挑拨的,你出手对付她们,也不过是帮臣妾除掉眼中钉罢了。”
皇后想起了一些事,气得想打淑妃,却被淑妃的侍从按住。
淑妃又说:“我才入府的那几年,表哥心中是有你这位正妻的,所以我一直故意让你看到我们两个恩爱的样子,惹你妒忌发火。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京都贵女吗,嫁入了殷府,你就该以夫君为重,你的刻薄话语并不能帮你挽回夫君的心,只会将他推向温柔的我。”
皇后自知积重难返,曾经,她对他一片真心,如何能忍住夫君疼爱妾室超过自己之事,更按捺不住妒忌的火气与殷牧昭闹腾,没想到这些也是颜怡瑛故意挑拨的。皇后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悲愤地说:“终有一日,你会不得好死。”
“只可惜娘娘看不到了。”淑妃心里得意,忍不住将今夜筹划之事说了个痛快,故意留德妃下来取乐的事也说了。岁子在窗外听到了,才知德妃娘娘并未背叛皇后。
淑妃让人勒死了冬冬,又命人按住皇后,亲自将毒药倒进了她的嘴中。岁子在窗边捂嘴痛哭,他知道自己出去也难逃一死,只能苟活下来,为皇后复仇。
他把这些事都告诉了德妃,德妃震惊不已,要不要帮皇后复仇,她并不在意,但先将岁子收下,他是个有能力的人,能帮她对付林绿萼,“跟本宫回披香殿,复仇之事,从长计议。”
云水在凤栖宫附近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倒是看到一个熟人,燕明冶和恒玉公主听闻皇后娘娘生病,一早便进宫来看望皇后娘娘。
他们被拦在凤栖宫门口不让进去,恒玉公主便又带着他去紫宸殿找父皇说理。云水本想溜进凤栖宫里看看,可惜宫外侍卫太多,天已大亮,他也不便潜入,就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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