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琅跟着云水回到了徐府。
踏进府门,绕过照壁,他看到正厅里坐着不少人,他不敢抬头直视夫人、女儿,先是双手撑着腰直喊疼,又是揉着心口,翻出胳膊、腿的伤痕惨叫。
虽然没有人理他,但他也感觉夫人的眼神从责怪变为担忧了,谁知夫人走过来,并不搀扶他,反而拿起墙上挂着的鸡毛掸子一下打在他肩膀上,“别装了,我问了薛太医,你只有些皮外伤,自己能走就快来吃饭。”
林夫人和严娉婷张罗了一大桌菜,食物的香气萦绕房中,众人落座。
林志琅在牢里粗茶淡饭了几个月,晃眼一看,蒸猪蹄肚、椒麻羊肉、鹅肉巴子、五味蒸鸡、辣醋腰子……他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又看了一眼场中众人,沉默的沉默,深思的深思,流泪的流泪,他一时之间又不好意思独自动筷。
梁集与女儿许久未见,他对小女儿关怀甚少,两人虽坐在一起却无话可说,各自沉默着,过了半晌梁珍意才开口求道:“父亲,可否派兵帮我寻找粉珠?”
梁集见她双眼通红,哀叹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要秘密回康州,以防生变。”他听徐小将军说,他已派人找了数月,但仍未有任何粉珠的下落,梁集猜测外孙女已经凶多吉少,只是女儿还不肯放弃。
梁珍意肩膀扭开,甩开他的手,侧头冷哼,“林相派你做的事,你从不推搪,亲女儿和外孙的事,你则毫不在意,这么多年了我竟对你还有指望,是我多想了,我向父亲致歉。”
梁集不忍直视她伤心的眼神,头转向另一边,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饮尽。
宁夫人听到了匪首伏诛的风声,连忙赶去了相府,府中凌乱不堪,值钱的东西被一抢而空,秋季无人打扫,腐叶堆了满园。
她遇见回府派人洒扫的林夫人,两人相拥而泣,林夫人便将她带来了徐府。
宁夫人与宁离离痛诉,“那夜你爹和析哥儿在码头清点明州运来的一批玉器,听到城里的动静,立刻启程回了明州!我在宁府米库里躲了好长段日子,气煞我也!”
宁离离与母亲越说越气,他父亲有好几房姨娘在明州,遇难之时他竟然带着嫡子跑回明州,女儿在宫中,他不管就罢了,朝夕相对的夫人他也不顾死活。她劝慰了许久,母亲依旧置气,决心从此老死京都,再也不回明州,再也不见那个不孝子和夫君。
严娉婷与诸位并不相熟,恰好赵氏商行的管事寻了来,她便起身出去了。
林绿萼拉着云水小声说:“我爹方才和你说了什么?”
云水与她低语,“为我筹划了一番。”林绿萼更要细问,她怕爹还不老实,私下里算计着什么,云水便与她解释了几句。
房中饭菜飘香,烛火明亮,纱窗映着院外的树影,壁上挂着山水花鸟图,林志琅一圈看下来,最后视线不经意地瞟到了冷漠注视他的夫人,他方拿起的筷子又缓缓地放下,尴尬笑着,如坐针毡。
林夫人对着诸人道:“吃吧,也没有别人来了,再聊一会儿饭菜就冷了。”她又侧头让温雪帮赵夫人备一点吃食,待她回来了给她送偏院去。
晚饭结束后,林志琅试图出去走走,他想让陈培帮他将依附他而又惨遭莫建元屠戮的世家贵族的尸体寻回来,他将他们重新安葬。
林夫人在他身后幽幽地说:“我劝你小心,这么多人因你而死,你现在和过街老鼠也没什么区别。”
林志琅低头叹了几声,又多带了几个护卫前往陈府。
……
夜深人静,林绿萼去耳房看望熟睡的小光光,乳母与温雪都夸小公子吃得多,睡得香,她伸手轻抚他饱满的额头,脸含笑意地离开了耳房。
回到正房里,烛火温馨,她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梳洗后的香胰子气味。
云水正挑灯看书,见她回来了,他放下书走到她面前,像堵移动人墙一样拦住她的去路,她往左,他伸手拦住,她往右,他又将她揽回怀中。
她抬眸瞥了他一眼,粉拳在他胸膛轻敲,“做什么。”
“不是说晚上等我吗?”他声音暗哑,眼含笑意。
他的呼吸燥热,粗粝的大掌轻抚她的脖颈,引得她脖上细嫩的肌肤轻轻地颤栗,他拉拽她的衣裙,褪去了她的外衫。
随着他的抚摸,她盈盈地娇笑,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适又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