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绿萼暗自扶额,父亲还是会演,她乘步辇来的路上遇到了回坤元宫的檀欣,檀欣回禀她方才与老爷见面了,老爷说南方湿寒他待了几月便得了风湿,于是想在气候温和的京都住两月,好吃好喝地养好了身体再去游历。
她想明日寻了机会悄悄出宫与父母相聚。
在百官悔恨己过的目光中,她对着皇上行了一礼,仪态端庄的离去。
……
日上三竿,林绿萼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她双腿乏力,腰肢酸软,懒散地打了一个哈欠,睫毛沾上了眼睑里涌出的泪花,看着面前明黄色的飞龙祥云床帏陷入朦胧迷离之中。
十几日前父亲在紫宸殿外闹了一通,赵氏商行立刻编写了《相府芳事》在京都传阅。
林绿萼虽深处深宫,耳边仿佛也能听到严娉婷给闺中贵女宣传:娇俏相府嫡女与落魄前朝太子的相府往事,严国公府为你带来一手小道消息,十金一册,限量销售。
近日她在宫里平静的赏花,偶尔能看见宫婢望着她的身影悄悄哭泣,她让温雪去问了是为何事,温雪回禀,宫婢被娘娘和皇上在危难中不离不弃的真情感动哭了。
鼎沸的声讨声熄灭后,若说她还有什么烦恼,那便是频繁的房事了。
林绿萼半抬眼皮,有气无力地问床边候着的温雪,“圣上还未下朝吗?”
“娘娘忘了?”温雪笑道,“近日祭祀活动结束,风调雨顺,朝中事少,圣上下朝后便去京都北边骑马射箭了。”
“哦。”林绿萼点头,她建议他闲着的时候强身健体,还故意污蔑他臂膀软了,不如以前结实。
她其实暗自希望他白日里操练累了,夜间能少折腾她。
隽之十八九岁,精力充沛,像不知疲倦的孩童。而她二十一岁,却像疲惫的老母亲。
她垂眸思索,自己并非寡情无趣之人,若每晚一次她觉得舒服又痒腻,两次虽酸痛但尚且可以接受,若折腾到半夜三更,她便只能任他摆弄,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
第二日醒来就会像现在这般,一摊软泥陷在云被里,要温雪多次劝说起来用膳,她才会勉力起来。
前日她实在累了,泪眼婆娑地央求他,“今日尽兴了,明日可否歇息一日。”他轻吻她浅粉的眼皮,抱着她爱怜地说:“好。”然后昨日……哎,不提也罢。
幸好他今天去骑马射箭了,但愿他晚上回来累了便睡,不要在她身上耗费过多的精力。
夫妻恩爱是好事,他身心都沉迷她,也会让她觉得甜蜜。
去岁寒冬的时候她还寻了京都闻名的舞姬教习她舞蹈,那时她名声不好,京中盛传妖后又要作妖了,她却想若练舞将身体练得柔软了,是不是承欢后就不会腰酸背痛了。
后来发现自己想多了。白日练舞让她疲惫不堪,夜晚只想酣睡,还要应付隽之的兴奋,便更觉双倍辛劳。
于是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已有十几日未召舞姬进宫了。
林绿萼拥着锦被又躺了许久,温雪说宁二公子递了信进来,她这才懒洋洋地起身。
傍晚,晏隽之兴冲冲的回来,他双手放在身后,躬身将脸凑到她面前,“亲我。”
她放下手中的话本,抬头在他嘴上亲啄,看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他从身后拿出一捧五颜六色的花束,“去皇城北边骑马射箭,见山野烂漫,替姐姐摘了许多。”
林绿萼接过花朵,低头轻嗅,“你进来的时候我就闻到花香了。”她将花枝放在两个素色的瓷瓶里,又接了水洒在花瓣上,似乎能透过花朵看到郊外满目的春景,心旷神怡。
“累了吗?”她柔声试探。
他扭了扭腿和肩膀,“有点累,还好。”他伸出肌肉紧实的胳膊放在她面前,“真的有变化吗,我捏着还是很结实啊。”
林绿萼不接这话茬,本就是她信口胡说的,“饿了吗?可要用膳?”
“在街边随意吃了点,还买了福寿斋的糕点,姐姐趁热吃,我去沐浴更衣。”他笑着眨了眨眼,双手按在她脑上,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她暗自叹息,他好像不知疲倦。
房里熄灯后,隽之的手又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她柔柔娇笑着,“我有事想和你说。”
“嗯。”他俯身上来,将温软的芳香按在怀中。
林绿萼仰着脖子轻诶了一声,在黑夜中望向他情.欲翻涌的眸子,“我说正经事。”
“正经着呢。”他温热的呼吸在她脖颈间弥漫。
她推了推也知无用,看来骑马打猎也消耗不了他太多体力,她柔声说道,“离离寻到粉珠了,原来萍儿当年带着她逃进了东边的山里,那地方消息闭塞,萍儿去岁才知世事变化,熬过了寒冬,带着粉珠归京了。”
晏隽之抬起头,双手撑在姐姐的肩膀旁边,“那是好事啊,你想去看她吗?”
“嗯……还有……”她放低了声音,“离离不是说过她寻到了粉珠就回明州看望父兄吗?她有近两年没回去了,便打算下月动身去明州。”
“你想在她走之前约她打数日的麻将吗?可以啊。”他又俯身汲取香甜。
发丝缠绕在一起,她身上没了力气,即将出口的话又顿了顿,心跳得更快了些,“明州阳春三月的牡丹花会很有名。”
他附和着点头,“嗯。”
“我想随离离去明州玩玩。”她急忙补充道,“来回不过一个月罢了。”
他蓦地抬起正在忙碌的头,嘴边还挂着潋滟水渍,怔怔地望着她,“新朝初立,每日都有事要处理,我没法陪你去。”
“我知道……我是想和离离去玩。”本来也没有打算叫你啊,这句话她隐在嘴里,露出讨好的笑容,“可以吗?”
“不去可以吗。”他一下翻身到旁边,盖着被子侧过身子背对着她。
身上的温热消失后,殿中温凉的夜风拂过她敞开的胸脯,林绿萼愣了片刻,她用手指轻戳他的脑袋,他不理会,她又伸手进被子里捏他的腰,他还是不理。
“怎么了嘛。”她扭过他的脑袋,逼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乾元、坤元……摘自《易经》
无力慵移腕……摘自《会真诗三十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