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颜拿画笔沾了颜料,微微弯下身,晚风吹动她鬓角的几缕发丝,轻贴在脸上,有些痒痒的。
“你说我加几只鸟雀怎么样?”她忽然问。
绿衣鼻子酸酸的,轻轻点头:“好啊。”
顾令颜一面画,一面漫不经心想着第一次见到徐晏时,他说:“你声音真好听啊。”嗓音带着几分慵懒和不羁,直直的撞到她的心尖上。
知道她会画画时他又说:“你画的还挺好看的,跟我师傅风格像。”
幼时每次见到,他总会撩起眼皮,随口问她最近又画了什么,是虫鱼鸟兽、还是人物图?能送他一副么?那时她耳尖总是会泛红,她还在学呢,别说人物图,就连虫鱼鸟兽都画得不够好,又哪里敢送给他。
她的画不够好,他值得更好的。
为了能下次见到他能一脸坦然的接上话,她习画比以前更勤勉,连祖父都大为惊奇,说她比他小时候还刻苦。
每年他生辰时顾令颜送的东西都不一样,有镇纸、有宝刀、有玉佩,大多都是她画的花纹样式,让匠人照着做的。
唯有今年,她想送的是一幅画,不是十岁那年随性画出来送他那种。
因为她想告诉他,她的画够好了,能正式送给他了。就连顾审,偶尔也会拿着到处去炫耀。
月上中天,照到屋中的光亮越来越少,只够桌案前的这一块地方。烛台上积了一滩蜡,火光暗下来,绿衣拿着剪子垫起脚。剪完了犹嫌不够,又点了一根蜡烛。
屋中光芒大盛,顾令颜勾勒好最后一只鸟目。
她看了好一会没动静,绿衣提醒道:“三娘可是要落款?”顾令颜还是没接话,绿衣低头将她的一枚印章翻了出来。是她画画时常用的章。
顾令颜顿了一瞬,提笔落款,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是送给徐晏的生辰礼,最后动作轻柔地盖上章。
绿衣口中发苦,正要问她要不要将这画收起来,却蓦地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双眼眸坚毅,面容冷艳靡丽,清楚的映到了绿衣眼中。
屋子里亮了一小半——被炽盛火光照的。
焦枯的味道弥漫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狗东西连颜颜生日是哪天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