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韶磨不过她,最终同意让她多吃一个。
顾立信看了眼埋头啃螃蟹的顾令颜,小声嘀咕道:“我今日得多吃几个,两个好像不怎么够。”
虽说得小声,但李韶坐在他身旁,还是听到了这声嘀咕,闻言挑了挑眉头:“你想吃几个吃几个。”
门原本是掩得好好的,但却仿佛有一阵风吹进来了一般,顾立信呆滞在那,刚才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散了。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试图引起人的注意。
李韶转过头看着他,关切问道:“可是回来路上得了风寒?要不要我明日给你叫个医士来?”
“不用不用,小毛病罢了。”顾立信一边咳着,一边满不在乎的连连摆手,“我身体还没差到这个地步。”
“这怎么行?”李韶一下子皱起了眉头,看着顾立信亮晶晶的眼睛,小声道,“我知道你身体好,可颜颜不行,万一把她染上了可怎生是好?”
用过饭后,众人说了会子话,眼见着皎洁的月光逐渐被厚云层所遮掩,原本被朗月照亮的庭院也跟着一片寂静黯淡。
顾令颜起身往青梧院去,顾容华拉着她的手跟在后面,一刻不停的说着话。
“以后恐怕都没人跟谢琳玩了。”顾容华神采飞扬的说着,像她透露自己到处打听来的消息,“太子还让她以后都不准再进宫。”
太子命人将谢琳送回家去,一路上并未为其遮掩,还没走到谢家,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大半个长安城的权贵圈子。
而后太子又亲自下了道令,责令谢家严格管束家中儿女,莫要再使其言行无状、做出有失体面的事。
不仅是出言责罚训斥,甚至还不许她以后进宫玩,更是让自己的亲卫将她押送回府。以后长安城各家宴饮,多半都会估量着,不敢再邀请她了。
传闻谢琳之父谢尚书治家甚严,她
顾令颜稍稍怔了一下,随后道:“嗯。”她对谢琳的事没太多的兴趣,今日正巧碰到她发疯也只是有些意外。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太子居然会突然出现在筵席上,甚至于还斥责了谢琳。他以前不是最讨厌筵席了么?
顾令颜眼中闪过一抹迷茫之色,想起幼时他连元日宴都要逃,偶尔还会拉着她一块跑掉。就是因为不耐烦听皇帝训他,还有众人看着他或热切或嫉恨的眼神。
他对宫中布造极为熟悉,有时带着她躲进废弃的宫殿顶上看星星,有时是在池子边上的草丛里蹲着,总是能避开前来寻找的人,而后在她的疑问声中不屑的说:“谁耐烦去那种无聊的地方?”
“太子今日,倒还是像个样子,我老早就看谢琳不爽了。”顾容华嘟囔了几句,看着兀自出神的顾令颜,小声道,“阿姊,你怎么了?”
被她轻声一唤,顾令颜立马回过了神来,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刚才在想些事儿。”
“哦。”顾容华眨眨眼应了一声,挥了挥小爪子,“阿姊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下午还被不知所谓的人给冲撞了,早些休息为好,免得晚上睡不踏实。”
众人离去后,顾立信和李韶留在正院里陪杜夫人说话。
顾立信偶然说起在河西见到太子的事,便顺势说起了顾令颜的亲事,顾立信问:“母亲可有了什么打算?”
从河西回京前,太子曾专程去拜访过他,彼时太子身边亲卫的一举一动,再加上太子言谈间带给人的无形压迫感,无一不在昭示着,太子此番前往河西后,手中所握权势,与从前截然不同。
想到这,顾立信竟是颇有些惋惜,倘若太子当初是将颜颜放在心上的,那倒是一个极好的女婿人选。
但这世上却没有如果。作为岳父来说,他更喜欢的是像李恒那样事事以女儿为先的人。
杜夫人叹了一声:“本来我那日同城阳郡公家的嫂子说好了,他家老二又生得一表人才,我瞧着是不错的。可后来我们都没再提这事了。”
“不愿意就算了。”顾立信点了点头,“本是为了结亲,可别到时候弄成了仇家。”
俩家来往了数十年,自然都是舍不得就为了这点小事断掉的,杜夫人自然懂这个道理,手里端着茶盏轻轻颔首。
杜夫人又问起了顾证,她轻声道:“先前没定下,一来是他年岁不大,二来也是怕耽误了人家姑娘。如今回京是要待好一阵子的,三郎的亲事……”
“母亲放心。”顾立信道已经同崔大将军说好瞧中了他家侄女,那小娘子快要从崔氏博陵老家过来了。准备等过些日子,就让李韶带着顾证去一趟崔家。
杜夫人道:“你们心里已经有了成算,那我就放心了,也不必再去干扰你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