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颜在一旁撇了撇嘴,随后低下头用羹汤,一口热乎乎的汤下肚后,身上所有的寒气都被驱散走了,等将那小半碗汤喝完后,她才开始缓缓用着自个案几上的菜肴。
顾家人用饭都很安静,讲究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除去偶尔出现的碗筷碰撞声,一顿饭用得很是安静。
等到饭毕,用过茶水点心,众人纷纷起身告辞离去后,杜夫人方才叹道:“三郎这孩子,莫不是个傻子吧!”
李韶也有些头疼:“他阿耶让他去崔府找崔大将军请教枪法,他竟然就真……怎么能蠢成这样。”
杜夫人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他往常从未关注过这些事,也怪我们只是暗示了几句,没跟他说清楚。罢了,下次还是得掰碎了跟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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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拂着轩窗,还有几日就快要到年关了,天气愈发的寒凉。
本该是将轩窗给牢牢关紧,以防寒风透进来伤了身子的,但顾令颜洗过澡后,却是披散着一头半干的如漆长发,坐在屋子里吹着冷风。
傅母进来劝过一次:“三娘洗过头可莫要吹冷风,要是着凉了头疼,那可不是好玩的!”
顾令颜没当回事的胡乱应了,却没让傅母把窗户关上,还是斜靠着凭几,轻轻揉按了下眉心。
后来她的脑海里一团混乱,只依稀记得当时徐晏在她耳旁絮絮叨叨说着话,可到了后面,却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回了他一些什么。
轩窗边上放着一个小盒子,那不是她屋里的东西,她清楚是谁送来的,但懒得去看。
一只手搭在软榻旁边,漫不经心的轻轻敲着,眸光望着窗外枯树,抿紧了唇。心中闪过了几许复杂的情绪后,她缓缓眨了几下眼睛,神色飘忽起来。
她和徐晏之间,或许纠缠得也太久了些。
以至于她现在都说不清到底该快刀斩乱麻,还是如他所愿的,继续纠缠下去。
等到头发干得差不多,准备要入睡的时候,她才磨磨蹭蹭的走到窗边去,在锁扣上轻轻按动一下,“啪嗒”一声响起,盒子被打开。
里头躺着一卷画,一根楼阁仙人桃木簪子,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要等上元那日接她一块去西市赏灯。顾令颜微微蹙了下眉头,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有答应过他,要一块赏灯的事儿。
暂且将纸条放下后,她慢吞吞的展开了那幅画,是一幅小像。一个着葡萄纹浅粉衫子、藕荷色泥金长裙的少女立在池边一株枇杷树下,抬眸眺望着远处。
无数枇杷花簌簌落下,铺满了她的肩头和那雪地,到处都是洁白的花瓣、鹅黄的花蕊,为整幅画平添一抹艳色。
桃木可辟邪,又是雕琢成十分精细的样式,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只见簪子的背面刻着几个字,对着烛火一瞧,字迹清晰可见:于河西赠令颜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