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惹人烦厌,只能走了。
谁料没过几日,突然出了事。
淑悦从那树上坠落了下来,树枝断了,淑悦一头摔在了石头上,磕破了脑袋昏迷了过去。
魏氏听说,当天精神满满地多吃了一碗饭,还跟詹司柏说,“等回头,娘也给你生个妹妹,保准比那丫头漂亮得多,更得你父亲喜欢。”
詹司柏不喜她这般幸灾乐祸的态度,饭吃一半就放下了,去了书房练大字。
小人儿练大字不易,踩在小凳上,提着重重的笔,还要悬着手臂练一个“稳”。
而他近来因着苦练功夫的原因,手臂越想稳越稳不了,一晚上也写不了几张像样的字,还出了一身的汗。
奶娘来劝他歇了,“哥儿也太辛苦了些,明日再练也是一样的。”
他犹豫了一下。
他想像国公爷说得那样,好好练成本事,到时候上战场立了功,他姨娘就不必整日惦记着争宠度日了。
他用手背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了看外面黑黢黢的天色。
谁想这时,正院突然传来了嚎啕的哭声——
昏迷的淑悦突然浑身抽搐,人没了。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噩梦,莫名梦到了淑悦,梦到淑悦一身是血,一直哭一直哭。
他惊醒过来,翌日姨娘听说,怕他被吓到惹了脏东西,就把他送去了魏连凯家中。
他怎么也想不到,等他回来的时候,姨娘……已经不在了。
回来那日,他惶恐地站在朱夫人的正院门前,看着洗地的血水从脚下流过。
正院发出怒吼,他父亲因为朱夫人发疯弄死了姨娘,要将朱夫人掐死。
但朱夫人比他更加疯癫,高声大喊着,“就是魏氏害死女儿!她趁着做法弄折了树枝,淑悦这才从秋千上掉下来摔破了头!是魏氏害人,还出言挑衅,我捅死她也是她活该!你有本事就为了魏氏杀了我!”
二老爷不能,恨声怒吼,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出了门去。
詹司柏站在院外,脚下踉跄。
怎么会这样?他姨娘真的能害人?!
他跑去大枣树下想要一看究竟,但那树已经被朱夫人下令砍了,只剩下一个没了生机的树桩。
他浑浑噩噩只觉天都塌了,然而事情却还没有完——
挨了二老爷打骂的朱夫人,在当天晚上一把火烧了正房,等火扑灭,人早已没了生机。
断壁残垣的宅院陡然冷清。
二老爷在某天醉酒之后,昏迷不醒,醒来之后,一句话都不肯再说,大夫来看道是得了一种空心病,人废了。
明明前些天还如常生活的一家人,突然之间死了三个废了一个。
朱氏的娘家责问定国公府,彼时老国公爷还在西北打仗,根本不在京城。
朱氏的人越过国公府,派了人过来照看朱氏的嫡子詹司松,他们已经不再相信詹氏一族,要亲自教养詹司松长大。
事情发展到此时,谁是谁非已经说不清楚了,族里商议暂时让朱家人接管。
朱家人接过了二房,明里自然整顿后宅,立起规矩,但作为魏氏的儿子,七岁的詹五爷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