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几十年的奴婢,周嬷嬷还不知道主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而且这话的口气,十足的上位姿态,通身气势满满。
乍一听,还以为是国公夫人的言语。
周嬷嬷下意识就要伏低做小地认错,但看到俞姝那双瞧不见的眼睛,又回了神。
说话的是韩姨娘,可不是宴夫人。
周嬷嬷觉得,方才自己一定是想错了,而且韩姨娘嘴角还挂着笑,可见只是随口一说。
周嬷嬷被惊到,险些伏低做小,心下不满,于是又搬出了老嬷嬷的姿态,道,“一点鼻血而已,姨娘何必大呼小叫,失了体面。”
她这话一出,俞姝好心给她点上一点,而周嬷嬷根本没当回事,到了下午又弄了许多滋补药膳塞给她,然后将她按在床上不许下来。
俞姝也不再多说,直接让薛薇给那位五爷送了信。
五爷接了信,翌日就回了贸州,见着俞姝人确实圆润了,但四肢乏力,脸上无神,就把大夫叫了过来。
大夫一诊,便道,“姨娘滋补太过,又缺动弹,虽助胎儿,但与自身不利,还应走动起来。”
大夫说了这话,周嬷嬷还没当回事,还想辩解两句。
但下一息却见五爷冷了脸。
“嬷嬷总说懂,就是这般懂的?”
这话一出,周嬷嬷可真的惊了。
她可是宴夫人面前得脸的老嬷嬷。五爷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周嬷嬷这下不敢乱说话了,一时间老脸火辣辣的,老老实实地退了下去。
她终于消停了下来,俞姝也缓了口气,至少能在院子里自在走动了。
倒是五爷某日问她,“你是不是早觉得不妥了?怎么拖了好几天,才同我说呢?”
男人瞧着她,声音有些发闷,“阿姝,该早些同我讲才是。”
早些时候,俞姝根本就没想过这茬。
有一次,俞姝想起这位五爷的时候,也想到了周嬷嬷是宴夫人的人,而宴夫人是他的妻。
俞姝虽然觉得五爷和宴夫人之间的相处有些奇怪,但也晓得他对她很是敬重。
直到后来,她懒得同周嬷嬷扯扯了,而算着五爷也该回来了,这才给他递了信。
俞姝说,“周嬷嬷看重孩子胜于我,按她的道理,滋补也没错,是我不想总闷着罢了。”
她这话,旁人兴许听不出来味道,但五爷听出了几分。
他突然问她,“阿姝觉得,若是一旦你产时两个只能保一个,我保哪个?”
俞姝愣了一下,她“看”过去。
男人没有等到她回答,就告诉了她答案。
“保你。”
周嬷嬷捂着老脸消停了两天。
俞姝终于见了姚北一回,后者给她带了个消息。
“姨娘,小的收到了黑山的信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