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眯着眼睛瞧着她,见她穿着一身红色镶赤狐毛的衣衫,人在衣衫之中小巧却灵动,尤其她来了朝廷王庭多年,皮肤依旧水嫩,端地是中原来的美人,又是被他父王养在身边疼宠的。
他不由向她凑了过去,“阏氏今日薰了什么香?说与我听听?”
温彦抬眼朝着他瞪了过去,一脸严肃。
“托寻,见了你父王不行礼,说这些无用的话作甚?”
然而那托寻并未被她吓到。
“你嫁过来这么多年,怎么还总守着中原的礼数?我们朝廷人可是不在乎这些的。只要儿子能征善战,能带领部族叱咤草原,什么礼数不礼数,有这么重要吗?”
他说着,伸手想要将温彦拉进怀里。
温彦早已料到他的行径,提前向后撤了一步,避到了老单于的床帐后。
“单于刚吃了药,这会就要醒了,你莫要乱来!”
托寻哼笑了一声,倒也在这话里,瞧了一眼他昏迷的父王。
只是他嘴角勾了起来。
“父王这般也撑不了多久了,等父王离世,你还不就是我的?眼下故作矜持,用你们汉人的话说,欲擒故纵?”
他眼睛眯着,看向温彦,低低笑了起来。
温彦绷着脸不理会他,他自讨了个没去,哼笑一声离了去。
他一走,温彦浑身陡然一松,几乎是跌坐到了床边。
老单于还没有醒,她从京城带过来的婢女俞姝跑了过来。
“阏氏没事吧?”俞姝抽了帕子给她,“阏氏额头上都是汗!”
温彦抹了一把额头,汗水冰冰凉凉的。
俞姝帮她擦汗,她叹了口气垂了头。
老单于在的时候还好,老单于卧病榻间之后,托寻便不安分了起来,且一次比一次过分,如今都敢在老单于床前,直接说这话了。
她在托寻面前不过是纸老虎罢了,托寻也早就看穿了她,她威胁不了托寻几时了。
温彦说不能等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老单于。
“老单于一旦归天,咱们立刻就得走,不能给托寻机会。”
她说着,双手合十念起了经来,“神佛保佑,一定顺利离开!”
……
如此提心吊胆地过了三日,老单于病情陡然加重,原本晨间午间各能醒来一次,这日晨间醒了之后,午间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大夫摇了头。
温彦让俞姝招呼了侍卫柯虎,收拾好东西,准备好马车,只要老单于归西,她立马就走。
俞姝立时去了,温彦看着床榻上的丈夫,为他念了一段草原上的祝福语。
她与老单于并无儿女,而老单于佩服老国公爷神勇,将老国公爷当作自己唯一敬佩的敌手,对她颇为宽和。
这于温彦而言,也算是幸事一桩了。
但眼下,老单于一走,她也要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日头西斜。
温彦一动不动的守着老单于,直到某一瞬,帐中忽然寂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