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踱步过去,弯腰嗅了嗅瓷碗,“当真如此难——”
话未言尽,虞锦踉跄了两步,胳膊被轻轻握住,一只大掌摁住她的后脑勺,一阵颠晃后耳朵贴在了结实的胸膛。
乌发吹落在男人皎白的衣袍上,虞锦稍稍懵了片刻。
沈却垂目看她瞪圆的桃瓣眼,道:“听到了吗?”
听、听什么?
虞锦懵怔后,身子陡然僵了僵,顺着男人胸腔传来的跳动声,不自觉将耳朵贴紧了些。
心跳如雷,震得虞锦耳根有些发痒。
她倏地直起身,伸出手探了探沈却的前额,唏嘘道:“王爷,你是不是病了?要、要不,再把元先生叫回来?”
“……”
沈却默了默,索性拽着虞锦坐下,兀自执筷吃面。
虞锦本还惦记着他的身子,可看沈却用膳的动作,不由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不得不说,沈却这人虽是武将,但从头至脚都透着优雅从容的矜贵,他没有虞广江的粗犷,也没有虞时也的暴躁,无论何事,都把握着适度的节奏,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就连用膳也是如此。
虞锦邀功一般地倾身过去,问道:“好吃么?这面虽是寻常长寿面,可用的却是我改良后的新方子。”
她着重道:“我亲自盯着煮的呢。”说罢,她等待夸奖地望着沈却。
四目相对,男人眉尾轻提了提,思忖后道:“有点酸了。”
……?
“不可能!”虞锦笃定道:“调料都是我亲自盯着放的,且这面里根本没放醋,如何会酸?”
沈却看她:“不信你试试?”
说着,男人神色自若地捧起碗,夹了一筷子面递到她嘴边。
虞锦不疑有他,就着他喂来的木箸张开口。
“不酸呐。”虞锦疑惑地蹙起眉头。
沈却不急不缓地接着喂了口,“再试试?”
如此四五次后,那面已所剩无几,男人一口一口喂得极为享受,虞锦摸着半饱的腹部,恍然大悟地顿了顿。
她垂头捻了捻微红的耳垂,言不由衷道:“是有点酸。”
沈却轻笑一声,将剩下的吃完。
虞锦悬在座椅下的双足轻轻晃了两下,见他吃完面,便给他递上帕子,道:“王爷与宫里走得近,可知我阿兄与永安郡主的婚期约莫定在何时?”
沈却擦了擦手,道:“钦天监择了两个日子,一个在明年仲春,一个在明年暮夏,尚未定下。”
虞锦缓缓颔首。
沈却若有所思地看她,道:“你觉得哪个日子好?”
虞锦道:“自是仲春好,暮夏实在晚了些。”
沈却“嗯”了声,道:“我也觉得晚了些。”
稍晚些,虞锦便作小厮状去楚澜院子里换回了衣裳,沈却送了她回虞家宅院,回时并未乘马车,缓缓踱步而归。
他浑身那闲适轻快的气息,段荣隔得老远也能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