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咂着小嘴,对上她看戏的神情,有些不明所以:“你瞧我做甚么呀?”
“你觉得李家公子如何?”
李长安是永宁刺史的独子,平日里锦衣玉食的供着,金银不缺。只他与旁的公子哥不大一样,李长安性子直楞,做事一根筋,凡有权势银钱的人大多沾染些烟花巷柳的坏习惯,独李长安日日拘身于书房,非要仰仗自己的本事考取功名。
白念一颗心扑在春日宴的糕点膳食上,她没有听出沈语安的言外之意,谈及李家公子时,还认真地思忖了一会儿。
李长安本性不坏,只是做事楞了些,先前有人说他不是读书考科举的料,连乡试都捱不上,莫说往后的省试殿试。家里人也劝他再三思量,凭李家在永宁的权势,李长安大可随意寻个差事,可他谁的话也不听,已是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却仍要一股脑地往里头钻。
只这些话也是白念也是听旁人提起的,她同李长安没甚么交集,二人只在去岁的春日宴上打过照面。
读书人惯有读书人的风雅,一到桃李争妍的春日,永宁便大兴各种宴席。这每岁设下的春日宴,便是由李家公子大肆操办的。去岁时,李长安并不认识白念,只李家有要事相求于白行水,这才递来了帖子。
原以为今岁没她甚么份例,谁成想,李长安仍是送来了。
白念将请帖拿近,贴在心口,两个精巧的梨涡格外勾人,她半点不隐藏自己的心绪,笑意盈盈地说道:“能送帖子来,是个好的。”
沈语安两眼放光,扒拉着白念的小臂问道:“这么说,你对他也有几分好感?”
“甚么好感?”
沈语安时常随沈清延出入,甚么清苦人家抑或是深宅后院,她去多了,见过听过的事自是要比白念多些。
“你方才不是说沈家公子是个好的吗?”这话可不就是带着几分好感?
白念点头道:“是呀。若非他递帖子过来,我岂能尝到这么些好吃的。语安你知道吗?德源堂的松子百合酥我许久未吃了。他们掌柜的为了抬高名气,一日只做五十份,我回回去买,回回都买不着,想来应是尽入了官家。”
说到这,白念嘟囔着嘴,直起的腰背顿时松软下来。
沈语安将将扯出一抹笑,对白念的答复既是意料之外,又觉得不出所料。
“那还真是...挺教人难过的。”
翌日清晨,薄阳暖煦,推开格扇,院里海棠花枝错落有致,一朵朵花苞娇艳欲滴,缀在上边恍如灿茫茫的水晶玉石。
白念身着立领对襟,外搭一件水绿色的方领半袖,襟口处绣着朵朵杏花,如意云朵扣上坠着一颗珠白圆润的玉珠,只这么一颗,便托出她那张香娇白嫩的秀靥。
“外边的海棠树是阿寻修剪的吗?”
白念一双眸子莹莹亮,经昨日修枝过后,扶安院内整齐美观,乍一眼瞧去,多有高门高户的雅致。
流音也心生钦佩,原以为祁荀空有相貌,谁料做起事来也是没甚好挑剔的。
“他修剪了一日呢。听闻满地的残枝落叶,待元银清扫完回去后,已是夜里戌时。”
元银哪会料到,他处处针对的祁荀,竟是个睚眦必报,不好相惹的人。
“那他们今日去了哪里?”
眼瞧着院内没甚么人,想来应是分配了其他差事。
“吴管事听闻阿寻读过些书,正巧昨日清点时,府里的纸墨将要用尽,今日应是教他出府采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