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榻上的姑娘等不得。
她在此多呆一日,身上的伤便会重上几分。届时,小侯爷若是怪罪下来,那他当真不必回绥阳了。
丛昱打了个激灵,伸手指向榻上的白念:“这位白家姑娘,是我主子相中的人。”
金妈妈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番,又回首去瞧昏睡过去的白念。
都道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短短一日,竟有两位男子因白念的姿貌替她赎身。
一位是永宁刺史的独子,身份已然不同寻常,也不知屋内男子口中的‘主子’,又是哪位贵人。
“相中又如何,我们莳花楼的规矩,拿银钱说话。也不知公子愿出多少银钱买下这位姑娘。”
“多少银钱都使得。只是这姑娘,今夜我是必定带走的。”
说着,一段银光乍闪,握在手里的长剑露出锋利的剑刃。
金妈妈冷嗤了一声,压根不怕这些,花楼里闹事的男子还少吗?她若没些应付的手段,莳花楼不知被人砸了几回了。
她扯开嗓子喊人,只是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推门进来。
丛昱歪了歪脖子,掀眼时,眼底混是杀意:“你是说屋外那群三脚猫功夫的壮汉?没一个能打的。”
金妈妈不可置信地推开屋门,楼道处凉风瑟瑟,空无一人。
细密的疙瘩登时爬满小臂。
“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谁?”
背后传来丛昱森寒的声音,再回首时,一块褐色的腰牌赫然出现在眼前。
金妈妈瞪圆了眼,捂着胸口只觉得透不出气。
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宣平侯府。
祁荀收到丛昱信笺时,适逢他在京兆府查案。
今日曾厉总算将几日前的小案提上日程,着人去花楼、妇人屋内细查后,这才发现妇人所言不虚。她的丈夫果然是中了花楼妓子下的红颜散。
这类毒的用料并不稀奇,是秦楼楚馆的妓子为留住主顾惯用的药物。只是该男子的症状又与寻常红颜散不同,交与太医署研磨后,发现了几味西梁稀缺的药材。
这药材混入红颜散中,误用之人时起初胸腹胀鼓,肢体麻木,久而久之,眼底泛青,心神紊乱,易受人操持蛊惑。
太医翻遍医术,这才在《胡庸纪要》一册中寻至这两味药。
曾厉抿了口茶,继续理着思路:“如此说来,太子殿下前段时日胸腹鼓胀之感也是受此药物的影响。”
祁荀敲着桌案,韵律整齐。蓦地,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口问道:“东宫这几日可有脸生之人?”
曾励细想了一会:“东宫都是些熟谂的老人,只前段时日,下府折冲都尉于霖往东宫送了几个歌姬。”
“于霖?”祁荀冷嗤了一声,指腹在杯沿处摩挲:“那不是文渊的人吗?”
文渊是西梁太师,平章军国重事,也是朝中隆恩备受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