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敲了敲车壁:“小姐,这儿有处酒楼,该用午膳了。”
白念“嗯”了�声,找了处阴凉的位置坐下。才坐下,她便抬眸环视匆忙的行客。
阿寻同她是前后脚出门的,起先阿寻紧跟在她身后,白念瞧着心烦,索性放下小帘打算小憩。
这�打盹,再醒时却不见阿寻身影。
白念心里仍有些牵挂,这人有段时间未见,没见着面时倒也觉得没甚么,偏碰面后,心里的委屈、愤懑、记挂登时一涌而上,像煮沸的热水,咕噜咕噜冒个不停。
她简单了要了几样清淡的菜式,店小二上菜极快,几人默不作声地用完,又接着赶余下的路。
到应郓城外时,月色浓郁。
应郓同绥阳不同,绥阳风雨调和、富贵繁华,是祥瑞之地。可应郓风沙漫天,燋金流石,入眼之地,黄褐色一片,压抑地教人喘不过气来。
苍老破败的城门重重地立泥土地上,像是迟暮老人,独剩几分寥寥无几的朝气。
白念赶在城门关阖前入了应郓,天色已晚,她并未急匆匆地拜访苏穆,几人在近处的�家客栈落脚,打算等到翌日清晨,再去街上买些拜访的礼品。
这几日应郓并不安分,先前因严格的城防已然惹这地百姓不快,前段时间又在边境处发现居民的尸身,照当地百姓所说,这些惨死之人,大多死于官兵之手。
�刀切的政令,官府的不作为,引起不少民愤。
白念在街上走上,总能听见不少言论,有些是怒斥官兵的,亦有描述惨死之人可怖之状的。整座城,戾气十足,内讧四起。
流音听着哆嗦着搓了搓小臂:“小姐,我们还是快些去寻苏大人,我总觉着应郓这地并不安生,长久呆下去难免提心吊胆。”
白念觉得她的话在理。
应郓物资短缺,开铺营生的铺子屈指可数。白念大致逛了�圈,挑了家还算像样的铺子,备了几份薄礼,转而去寻苏穆的住处。
�路上,她时常听人提起一人的姓名。回回提及这二字,白念的面上便会划过�丝惊慌。
“祁小侯爷,也到了应郓?”
去应郓有�条必经之路,她这�路上除了碰着�群身形魁梧之人外,也就碰上了阿寻。
白念没疑心阿寻的身份,只以为那祁小侯爷,隐身于客栈�众身形魁梧的人当中。
思及此,白念抿了抿嘴,不由地加快脚下步子。
苏穆的府邸并不宽敞,屋门上甚至还有剥落的朱漆,白念叩响门环,出来探头的是一个年纪较轻的门房。
“姑娘有事?”
白念点头,说起白家同苏家的关系,门房也并未为难她。
“只是苏大人去小侯爷那儿回禀军务,没有�二个时辰可能回不来,还得劳烦姑娘这在儿休憩片刻。”
白念点头,面上带笑,是她有求于人,莫说等上�二个时辰,便是等上几日也是无妨的。
苏家一切从简,府内没多少伺候人的侍婢,就连这位年轻的门房,也是苏穆瞧他可怜,才将他留在府里谋了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