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荀沉稳惯了,眼下反倒拘谨起来,他突然起身,稀里糊涂地说着:“晚辈此次前来,是为讨姑娘欢心。”
白行水抿了口茶,辨不出喜怒:“讨姑娘欢心,如何讨到我这处来了?我又不是哪家姑娘。”
祁荀噎了声,竟是有点慌神。他拼凑着昨夜想好的说辞,重新从自己的姓名家世说起,一路说至:“晚辈心仪念念,想聘娶她为妻。”
厅内伺候的人,包括丛昱都有些忍俊不禁。都道是西梁的祁小侯爷阴鸷狠戾、令敌军闻风丧胆,今日一见,似与传闻的有些出入。
哪有人一上来便自报家门,又不是衙门审讯犯人,一来就先交代来历底细。
白行水笑了声:“行了,我知晓了你的心意。照理说小侯爷于我有救命之恩,但凡是小侯爷提的,我能办到的,一应都不该回绝。可今日之事,事关念念往后的安稳,我虽非她生父,这些年下来,却一直将她视如己出,只要她唤我一声阿爹,我便要替她周全。往前是我思虑不周,常年奔波在外,教她吃了不少苦头。眼下,我只盼着她好,只要你待她真心实意,能讨她欢心,余下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伯父宽心,我既娶她为妻,往后便不会教她受半点儿委屈。”
白行水也不再阻拦,起身唤了一个侍婢,嘱咐道:“你且将小姐请来。”
白念这厢一直躲在厅外,和流音一道贴着屋门听里头的谈话,侍婢瞧见她时,冷不防地被她吓了一跳。
小姑娘眨了眨眼,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在外头呆了一会子,才佯装从院里赶来。见着祁荀时,站在阿爹身侧,不争气地红了脸。
她对这桩婚事自是没有异议,却碍于阿爹在一侧,难免要故作矜持,呢喃着:“阿爹同他不过一面之缘,怎么这么快便应下了?”
白行水瞥了她一眼,也没点破她:“确实有些仓促。这样吧,不若先将小侯爷请回去,再容我想上几日?”
此话一出,二人都急了,祁荀忙解释道:“我同伯父虽是一面之缘,早前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婚娶一事绝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早就筹划了的。”
白念有些惊讶,替她阿爹出头道:“那个时候我阿爹才死里逃生,你就将这事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白行水掩唇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其实,早在我入绥阳时,便已着人打探他的来历底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