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宅那边的邻居在他走后撇着嘴道:“他媳妇怀孕的时候他要是有这么贴心殷勤,大牛娘哪还会跟人私奔啊。”扯腔拉调的,一脸意味悠长。
在座的都懂她的意有所指,有人听了皱眉,有人跟着附和的笑。
吃吃喝喝,一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到了八月中,田里的稻子该收割了,屠家父子俩早出晚归去地里忙活,趁着凉快,天不亮出门,半夜才回来,中午太阳大的时候在家里忙着伺候后院的猪。
许妍帮不上忙,那两个都不许她下地,她想着给人做的饭不能入口,但猪不嫌弃啊,睡醒了的时候就去后院烧水烫猪食,一桶一桶的码好,等大牛回来了直接往猪槽里倒。
才开始各家各户都忙着抢收,请不到帮工,只有他俩在地里忙活,累的不轻,等过了三四天请到帮工了才能空闲一点,也只是能随时回趟家罢了。
母牛在大半个月前生了头小母牛,现在除了这头小母牛,其他三头牛都下地了,往稻场拉稻子,屠老汉守在稻场铺麦子晒麦子,晒干了又牛拉石碾压麦子,再请帮工抖稻草、扬稻渣,彻底晒干了才装麻袋往回拉。
怕人偷,地里有稻捆,稻场里稻子,没运回家的时候晚上都要有人守夜,有时是屠大牛抱着竹席睡在稻田里看着,有时是两个男人都不在家,一个睡稻田一个睡稻场,稻场还好,就那一块,原地站起来看看又能接着睡了。
稻田不是连在一起的,屠大牛半夜还得时不时的赶往另一块稻田去蹲守,数稻捆,跑的腿都要抽筋。
家里只剩许妍一个人,她也不敢睡死,家里有四头牛,五六十头猪,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家里没男人,有坏心眼想偷猪偷牛的都捡这时候。她把摔下床底吃灰的杀猪刀给捡了出来,就放在床前的桌子上,屋里的油烛整夜不灭,男人走后她就把门给杠的死死的,夜里不论是猪还是牛一叫她就披衣拎刀出来,绕着院墙踏踏地走动,就怕外面的人听不见。
村里人多,一大声嚷嚷都听见了,屠老汉就在村前面的稻场里,所以她不怕有人进来,就怕有人翻/墙进来她不知道。
屠大牛和他爹也不放心家里,醒着的时候也拎着镰刀回来看个一两次,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就出声:“回屋睡觉去,是我。”
如此忙活大半个月,终于赶在下雨前把稻子都运回家了,许妍还好,屠大牛跟他爹掉了一层膘,晒的越发黑了,家里的猪跟牛也是瘦了不少,尤其是猪圈,没时间给它们提水冲圈,只是铲了屎了事,现在味儿熏的人眼疼,苍蝇蚊子乱飞。
许妍事后开玩笑说要是她第一次来见到是这个样子,打死都不嫁进来,又脏又臭,她还被咬的满身包。
也是这时她才明白公爹怎么那么想要孙子,有家有业但没子孙看管啊,照他说的再过几年他更老,说不准有啥病痛,家里家外都堆在他儿子肩膀上了。
趁着闲下来,两人又去医馆里看了大夫,两个多月脉已经很明显了,老大夫看了之后直接说:“脉象正常,大人身体也不错,不用捡药,正常吃喝,多走动,只等着瓜熟蒂落。”
“下一个。”
两人“被赶出”医馆,一脸轻松。
“快中秋了,我想吃咸鸭蛋了。”走在街上,许妍想起了逮鱼时买的咸鸭蛋,咸淡适中,蛋黄沙沙的还冒油。
“买,还想吃什么?排骨吃吗?”男人扶着她问。
“吃啊,我不吃你跟爹就不能吃了?再买块儿五花肉,爹喜欢吃炖的肉墩子,你俩好好补补。”路过卖鸭子的地儿,她又想吃腊鸭了,但现在也没有,打算回去记在纸上,等天气冷了,吃腊鸭炖萝卜锅子。
许妧计算着日子,满了三个月就大包小包的带着平禾去屠家,秋收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课业也停了,直到前几天才又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