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烟淡淡地喝茶,耐着性子听她说这些话。
“嫂嫂不知道,表哥这人最是护短,”薛婧柔继续说道:“我有一次被夫子罚写字,写得手都酸了夫子还责骂我,我就哭着给表哥告了一状。你猜怎么着?后来表哥居然当着夫子的面与他论教一番,将夫子气得脸红脖颈粗。”
“再后来,为了不让我再被罚,表哥便亲自教我写字。”
她说道这里,苏锦烟拿茶杯的手一顿,想起之前尉迟瑾手把手教过她写字的场景。他是不是也曾这样手把手地教过他表妹?
薛婧柔也察觉到了,眼里笑容更深了些,面上却是又局促起来。
“瞧我,跟嫂嫂说这些作甚?”她歉意道:“嫂嫂莫怪,实在是我父母去了之后,这世间就剩姑母和表哥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所以难免”
苏锦烟打断她,淡淡地问:“你还有其他事吗?”
薛婧柔紧张起来:“我打扰嫂嫂了?”
“哎呀,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说道:“其实今日也是想来跟嫂嫂道歉的。昨夜我后来听说了,丫鬟去请表哥时,表哥正在陪嫂嫂。可我实在不是故意打扰嫂嫂的,我昨夜又做了噩梦,梦见父母去世的惨状,表哥过来后安慰了许久,还给我念了半宿经书,我才睡得着。”
她最后道:“嫂嫂可莫要怪表哥,都是我不好。”
苏锦烟闭了闭眼,从昨天第一次见,她便清楚这个表小姐就不是表面这般单纯柔弱之辈。短短一天时间,不是惊梦睡不着,便是来正院笼络人心,可见心眼还不少。
她真是厌烦这些拈酸吃醋玩心机的把戏。若是别人,她定当不会客气,可眼前之人,她却不能对她如何,一来这是婆母娘家的小姐,二来还是那人喜欢的表妹。
她若是计较,反倒让自己落了下成。
她将心里的不耐烦压下去几分,再次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薛婧柔怯怯地看她:“嫂嫂生气了?”
苏锦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前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面色清冷疏离。
“你想多了。”她起身:“表小姐若是没其他事我就先去忙了。”
出了堂屋,苏锦烟回到西厢房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账本了,索性回正屋换了件衣裳,让人备马车出门。
“小姐,”霜凌坐在马车上气鼓鼓:“表小姐来您跟前说那番话是何意?”
“连你都听出来了,我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苏锦烟说道:“但无论她何意,无需理会。”
“小姐您就不气吗?”
“我气什么?”苏锦烟反问:“你明知她就是故意来气你家小姐的,莫不是你还希望我着了她的道?”
“诶?”霜凌幡然醒悟:“小姐果然睿智。”
苏锦烟笑了下,又颇是无奈地道:“再说了,她说的也是事实。”
两人曾经都要谈婚论嫁了,却被她横插一脚联姻,算起来,气的该是那个薛婧柔。
只不过,两人这般表哥表妹的相亲相爱,却是令她膈应得很。
马车到了素芳阁门口停下,苏锦烟今日打算过来给苏穆知准备些衣物。
苏穆知这些年打光棍习惯了,吃穿都不大讲究。这回难得来了京城,苏锦烟就想着给他多备些,往后去了任上也好穿戴。
之前让丫鬟去量了尺寸后,她自己便从库里选了好些布料。跟掌柜定了款式极其花样后,也约莫过了两个时辰。
霜凌从隔间拿了个秀气精致的荷包过来给她选:“小姐,您看六爷佩戴哪个好看?”
衣裳荷包腰带玉冠都是成套的,选了衣裳,自然还得选几个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