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从日晒西墙到日落深山,苏锦尝试了好几遍总算是弄出了道像模像样的菊花粥来交差。

莫名地,居然还有点期待起来。希望尉迟瑾届时能给几分薄面,吃几口。

准备好这些,她回到正屋先是洗漱换了件衣裳,再吩咐丫鬟去大门口打探,看尉迟瑾何时归。

她自己拿着把团扇站在廊下乘凉,边看丫鬟们打络子,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霜凌端着碗东西走到正屋门口,朝她这般喊:“小姐?小姐?”

苏锦烟见了,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才不紧不慢地进了屋。

“是你自己亲自熬的?”她问。

霜凌点头:“熬了一上午了,这会儿喝正好。”

她揭开盖子,瞬间一股清淡的药味就飘了出来。苏锦烟让她去将窗户打开散散味儿,自己则坐在椅子上端着碗吹气。

然而,忽地听见外头丫鬟们请安的声音,苏锦烟顿了顿,不慌不忙地将碗放下,随后起身。

下一刻,门被推开,尉迟瑾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眼睛直盯着她。不过片刻,又视线下移,扫了眼桌面上的碗。

“夫君,”苏锦烟盈盈行了一礼:“我让人端水来给夫君先洗漱,午饭很快就好了。”

尉迟瑾却是没应声,跨进门槛,在她三步之外方站定。

“这是什么?”

他声音沉重,裹着刻意压制的怒气,令苏锦烟莫名心惊。

但她向来遇事镇定,闻言,便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是母亲前些日子吩咐的药膳,每天都要喝的。”

这样的说辞她一早就想好了的,且为了闻起来确实像药膳,她还特地让大夫添了几味补药进去。

却没想,话音刚落,尉迟瑾面色骤变,抬手就将桌上的碗挥落。

“哐”地一声,瓷碗碎裂,飞起的瓷片划过她的手背。她只感到短促的一阵疼痛,然后便是微微发抖。

是气的,也是惊的。

“我再问你,”尉迟瑾眸色如冬日的冰凌,锋利得仿佛要刺穿她的骨肉:“你喝的到底是什么?”

苏锦烟就这么站着,此刻只觉得浑身血液腾升。

她迎上他冷厉的目光,不躲不避:“你既已知晓,又何须再问。”

尉迟瑾死死地盯着她,像看个陌生人似的。

良久,他眸中的狠厉一点点褪去,全身的寒冷如潮水涌上来,将周围的空气也冻得凝固。

“为什么?”他问。

苏锦烟只觉得此时周遭都是嗡嗡的声音,耳鸣如哨,手上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微热又微凉。

她缩了缩,将手掩在袖中,视线也缓缓别开,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他又问。

声音平静,然而,平静的表面却隐着一股暴风雨欲来的危险。

苏锦烟闭了闭眼,难得地底气不足起来。她艰难地开口道:“因为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