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从她口中听到这么匪气的话, 尉迟瑾笑得乐不可支。
尉迟瑾棋路诡谲、步步设陷,但这是以往跟其他人下棋时的行事风格,跟苏锦烟就不一样了。才走了几步,尉迟瑾就看出了她的水平, 虽说不差,但也不算多好。为了照顾她的面子不输得太难看,特地放水。
因此,第一局下来,苏锦烟居然坚持了许久才输,这让她产生了种“或许自己水平还可以”的错觉。以至于第一盘结束,苏锦烟要求再来。
“好。”尉迟瑾依她。
第二局又在苏锦烟费尽心思的布局下,比第一局坚持得更久了些,苏锦烟自己都不可思议,抬头看尉迟瑾,见他模样十分认真,严阵以待,心想估计是自己挖的坑将他难住了。
很好,赢面很大,这一局定要努力。
苏锦烟兴致上来,还真有些拉不住,冥思苦想许久,走一步算十几步煞是认真,连霜凌在一旁催促吃午饭也没空闲搭理。
“小姐,”霜凌说道:“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这天气冷,菜容易凉。”
“好。”苏锦烟头也没抬:“下完这局就去。”
“唉。”霜凌无奈。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迟迟未结束,霜凌又劝道:“要不然等吃完了再继续?若是饿坏身子可不好。”
“不急哎——”
下一刻,尉迟瑾落下一子,将她费尽心思布的局,仅一招就给毁得干净,还堵死了后路。棋路之凌厉,手段之很绝,完全令她毫无生还之机。
苏锦烟抬头,见尉迟瑾似笑非笑的眼,恍然大悟:“你故意的?”
为了让她输得不太难看,之前的几局都是故意让着她,还摆出副应对艰难的模样。想到此,苏锦烟心里哽得不行。
简直欺人太甚!
她丢下棋子,扭腰就跟着霜凌出门,走之前还剜了尉迟瑾一眼,尉迟瑾摸摸鼻子心虚的跟在身后。
“生气了?”饭桌上,尉迟瑾低声问。
苏锦烟埋头吃饭,不想理他。她真情实感地对弈,他却猫捉老鼠似的耍着她玩,也不是输不起,就是这种输法太屈辱。
尉迟瑾觉得苏锦烟自从怀孕之后,情绪也变得丰富起来,不再是一味的清冷疏离,居然还知道生气,还知道剜他,且生气的样子像只兔子似的,越看越觉得可爱。
尉迟瑾不知悔改,还笑的开心,完了还伸手去捏她脸颊。
“别气了,”他认错认得敷衍得很:“我下回不这么快赢你就是。”
“”
闻言,苏锦烟立即又瞪他一眼,却惹得尉迟瑾哈哈大笑。
吃过饭,尉迟瑾扶着苏锦烟在廊下散步消食。
园子里的假山下种了许多菩竹,精致的雕花游廊穿假山而过,入荷花池。只不过此时是冬季,荷花池里没荷花,到处都是枯黄的叶子,还长了许多浮萍,绿油油一片。
空气微寒,苏锦烟披着斗篷,手被尉迟瑾牵着。
也不知是何时牵上的,一切显得极其自燃。尉迟瑾起初还开始聊些日常,后来渐渐地不说话了。
许是临别的气息太过沉重,两人互相不舍,皆是沉默地感受对方手上传来的温度,才觉得心里踏实。
“锦烟,”过了许久,尉迟瑾牵着她上台阶,说道:“我走之后,你就好生住在别院,宜县也莫要回了,免得路途颠簸。”
“嗯。”其实短时间内苏锦烟也回不了宜县,定城这边事情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