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衣一抬头,就瞧见李贺辰的身影。
他穿一袭紫袍,衣摆上绣满银色云堆。发冠高束,颔带上垂落碧色的玉珠。
一瞧见李贺辰来了,李燕婉便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她站起来,忧愁道:“阿辰,我才想起来,母妃唤我过去说话呢。可这位置又难得,方才有两三个香客都想坐。你能不能先帮我坐着,留留位置?”
李贺辰愣了下,轻笑一声,答应了:“姐姐要我帮忙,我岂敢不从?”
李燕婉点了点头,冲宁竹衣道:“竹衣妹妹,我去去就来。”
一转眼,这绿枝繁茂的杏树边,就只剩下了宁竹衣与李贺辰二人。
宁竹衣打量着周遭空荡荡的佛寺庭院,纳闷道:“当真有香客想坐这个位置吗?从早上到现在,我都没瞧见其他香客进来呢。”
李贺辰瞥她一眼,淡淡道:“谁知道呢。姐姐说有,那就是有了。”顿一顿,他将声音放严肃了些,问:“衣衣,你的手是怎么烫伤的?”
宁竹衣愣了下,赶忙将手往袖子里缩。
但下一刻,李贺辰却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扯了出来,然后嘟囔道:“别藏了。方才你上香的时候,我都瞧见了。”
宁竹衣这才知道,她先前跪在佛前时,那若隐若现的视线是属于谁的了。
李贺辰将宁竹衣的手放在掌心,轻轻地翻动一下。
她的手很小,五指纤纤,干净白嫩。拇指的关节处有点茧,那是练习拳术所留下的印记。
这双手原本相当可怜可爱,但此刻手指间处却有着一整片烫红,看起来怪叫人心疼的。
“在厨房弄的?”李贺辰一下便猜到了。
“……是。”宁竹衣扭开了头,恼火地说。“你想说我笨就直说吧。”
“我怎么会那样说?”李贺辰松开了她的手,嘀咕道:“你是为我做汤才烫伤的,我要是那么说,岂不是显得很刻薄?等一会儿,我再去佛前许个愿,让佛祖保佑你的手快点儿长好,一点疤都不要留。”
“这还差不多。”
李贺辰笑了一声,话题一转,道:“对了,方才我在佛祖那儿,还给你顺道许了愿。听姐姐说,你不想入宫,那我就让佛祖保佑你,能早点嫁给喜欢的……”
“不能说!”宁竹衣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认真地说:“佛前的心愿要是说出来,那就不会灵验了!”
一边说,她一边在心中微恼。
小胖的嘴巴怎么这样快?
要是心愿到时候不灵验了,那该怎么办?
她要是不能嫁给喜欢的人,那就全是他的错。
她光顾自个儿恼着,却没注意她将手掌横在了李贺辰的脸上,捂住了李贺辰的嘴。直到一阵微热的鼻息拂过她的掌心,她才意识到了什么,像是被烫了下似的,赶紧将手缩回来了。
“我……”宁竹衣低下头,有些心虚地说:“我不是故意碰你的脸的。”说完,她将手缩得更深了。
李贺辰的表情有些古怪。也许是天气微炎使然,他的脖颈轻轻泛红。片刻后,他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