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吗?”她喃喃自语着,将头垂得更低了。
也对。李贺辰对她好,本就是理所当然。今日说一剑破天大侠心仪于她,有可能也只是托词罢了,只有她在这儿一厢情愿地胡思乱想。
这样想着,宁竹衣钻进了被窝里。
这一晚,宁竹衣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茫茫无际的原野上,雪月交光,冷风如刀。一匹骏马奔驰过荒原,宝刀闪过月似的光华。那马上骑着个白衣侠客,衣袖飘扬,仿佛身在广寒。
侠客骑马,越策越近。将要奔至宁竹衣面前时,他提起酒壶,仰头畅快痛饮一口,接着摘掉了头上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笑颜。
“衣衣,是我。”
她仰头望着马上人,喃喃道:“世子?”
次日醒来后,这个梦就有些模糊了。宁竹衣打了呵欠,起床去洗漱穿衣,又困意倦怠地去园子里打了一套拳。
打拳能让身子热起来,她的困意也逐渐散了。恍惚之间,她听到外头很是热闹,原来是苏玉鬟收拾好了东西,打算往中郎将府搬了。
“你们几个,搬的时候小心些,不要磕着碰着了!”看模样,苏玉鬟似乎还甚是威风。饶是宁竹衣对苏玉鬟没什么好感,也忍不住上前凑了凑热闹。
只见几个小厮扛着箱笼,往王府侧门的方向走。而苏玉鬟则站在最后头,一副监工模样。她总是露着冷傲的表情,但难得今天却笑了笑,好像是遇着了什么喜事。
不过,想来也是,于她而言,能搬去未婚夫那确实是件好事。
宁竹衣在园子里凑了会热闹,便回了红露居。用过早餐后,就到蒋嬷嬷处学习礼仪。
先前她因崴脚休息了许久,如今蒋嬷嬷再教起来,对她格外严格。一想到要见到蒋嬷嬷的脸,她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得跳。
怀着一点儿抵触,她跨进了琳琅轩。才进门,便听到李燕婉�与丫鬟窃窃私语:“怎么会?好端端的……”
李燕婉的丫鬟悄声道:“千真万确,人都下葬了……”
宁竹衣驻足一下,问:“燕婉姐姐,这是在说些什么呢?嬷嬷还没来吗?”
李燕婉局促地坐�了,道:“没什么,在说一些琐事罢了。”顿了顿,又答:“嬷嬷她好像被母妃唤去春熙堂了,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今儿嬷嬷可能会迟来一会。”
宁竹衣皱眉道:“我听到‘下葬’什么的,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李燕婉犹豫一下,说:“是……是段家的七小姐。她父亲先前被判了罪,阖家都被流放。段七小姐身子弱,在流配路上便没了。”
闻言,宁竹衣愣住了。
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张苍白瘦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