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与李贺辰的关系不大好,却也知悉这个堂弟待外人都是冷冷清清的。可如今他却对这宁竹衣这般关心,简直像是巴着要娶人家似的,真是丢人!
望着二人相继入船的身影,长公主的面上浮现出淡淡的恼恨之色。
“我听闻你落水了,怎么回事?”走廊上,李贺辰驻足询问。
夜里风大,一阵水风穿过长廊,吹得他衣袍轻晃。他的眉目,在月色下显得很是清俊。
宁竹衣捻起自己湿漉漉的发丝,讪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失足滑下去了。”
与连翘的那些个纠葛,还是不要说了,免得叫李贺辰担心。他现在晕船呢,经不起多想。
但李贺辰的面上却浮出淡淡肃色来:“实话实说。”
明明他的声音也不重,却莫名有种威严,叫宁竹衣像是做贼似的,有些不敢与之对视了。
片刻后,她选择老实地交代一切:“其实是长公主想要指使丫鬟推我……”如此这般,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
等听罢了,李贺辰的目光一闪,面色沉了下去,像是被黑夜所染。
“我敬她是堂姐,对她从来退让三分。可她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李贺辰道。
宁竹衣忙不迭点头:“可不是?但皇上宠爱长公主,咱们也没办法。”
李贺辰眉心轻结,说:“若是再放任下去,长公主定然还会再次出手。必须得想个法子,让她知难而退。……那被杖责的丫鬟,还活着吗?”
宁竹衣摇头:“我不知道。她被打了好几十个板子,不知情况如何了。”说着,她又露出一点愁容:“其实她也不过是长公主的替罪之羊,她身为奴婢,哪里能反抗长公主呢?”
李贺辰沉思片刻,道:“我们去找那个丫鬟。”
宁竹衣讶异之色:“找她?”
“是。”李贺辰说,“她为长公主做事,却险些送了性命。眼下,真是她对长公主的怨怼之意最为厚重之时,正可为我们所用。”
闻言,宁竹衣眼前一亮:“小胖,真有你的呀!”
深夜之时,豫王妃施施然又进了皇上的御船。她的身后,有个太监背着个人,慢吞吞地在后头走着。
皇上原本快安寝了,听闻豫王妃来,便又在前厅坐了会儿:“豫王妃,这么晚了,何事叨扰?”
御船之内,宝烛高烧,皇帝披着锦袍,歪靠在书桌后。
豫王妃拍了拍手,她身旁的太监就将一个丫鬟放跪至地上。那丫鬟的身子像是瘫了似的,歪歪扭扭,根本撑不稳,得靠人扶着。
“这是怎么了?”皇帝不解地问。
“皇上……”那丫鬟才开口,脸上就爬满了潸然泪水:“奴婢是受了长公主的指使,才去推宁姑娘入水的呀!眼下奴婢已和死了没什么两样了,可长公主还不放过奴婢的母亲和弟弟,还请皇上……主持公道!”
这一声声撕心裂肺,叫皇帝当场愣住了。
而一旁的豫王妃,则在心底暗暗舒了口气。
她的耳旁,隐隐响起了李贺辰的话:“母妃,要是这事儿办不成,我恐怕也娶不成衣衣了,还请母妃万万成全,将这个叫连翘的丫鬟,送到皇上面前,说上两三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