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半月前,京城某日下了场大雨。小厮来报,说门口昏迷了个年轻女子。周景昂闻讯去瞧,便发现了浑身湿透的苏玉鬟。
彼时的苏玉鬟虽浑身发抖,却眼神倔强,这立时便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恻隐之心微动,便将苏玉鬟收留在了府邸中。
苏玉鬟自称被豫王府赶出家门,流落街头,无处可去。周景昂听了觉得好不古怪,毕竟豫王妃做事从来妥当。但看在苏玉鬟是个弱质女流的份上,便没有戳破,将其留了下来。
苏玉鬟住在周府上的这半个月,她没少找周景昂说话。她做事很有脾性,竟敢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周景昂不该做这、不该做那,再加上她私底下一反在人前的态度,对他殷勤不已,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于是他就半推半就地把苏玉鬟收入了房中。
收用苏玉鬟的那日,他还鬼扯了一通谎话,什么日后定然给你名分,让你做京城最荣耀的女子云云,这才令苏玉鬟不再抗拒他。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想着再多做什么了。苏玉鬟家境贫寒,是不配做侧室的,至多做个良妾,且还要等以后正房嫁过来了再抬位置。
自己嘴上的甜言蜜语,那根本不是什么诺言,“侧室”这位置,这辈子都不可能给苏玉鬟。这点,周景昂心里再清楚不过。
但李燕婉不同,她出身高贵,是王府血脉,又温婉端庄,是个实打实的好女人,最适合做正妻。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自己可万万不能为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这样想着,周景昂便露出笑容,打起了圆场:“世子,其实你们都误会了,我没有要娶玉鬟的意思,不过是觉得她可怜,想……想留她做个义妹。”说着,他又露出从容姿态:“不信的话,你们便去周府打听打听,看看我是不是一个侧室都没有?”
义妹嘛,那就是兄妹之情,碍不着他娶妻。周景昂早就打好了算盘,虽然他义妹无数,但是妻妾是没有的。
闻言,李贺辰面色古怪,而苏玉鬟则愣了愣,脱口而出道:“三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呀,玉鬟,你我情如兄妹,便不要计较这些了。”周景昂给她使个眼色,希望她收敛些,在李贺辰面前给自己圆个场。
但苏玉鬟显然没懂他的意思,而是柳眉一竖,人恼火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道:“三公子!你仔细解释一下你方才说的话!”
她人虽纤细,但手劲却不小,拽得周景昂领口发皱,也让他露出了微恼之色。
这个苏玉鬟怎么这么不懂眼色?眼下搪塞过了世子,对他和她都好。非要在这儿将窗户纸捅破,对她有什么好处?
“玉鬟,你且松一松手,等我们回了家再说……”周景昂试图安抚住她。
但苏玉鬟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非要他在这儿说清楚了。只见她面色冷冽道:“三公子,你碰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宁竹衣闻言,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她逮住机会,故意挑衅道:“三公子怎么会心仪于你呢?三公子喜欢的,明明是豫王府的燕婉小姐呀!”
这一句话,就将苏玉鬟的傲意与争抢之心都挑起来了。
“三公子对那燕婉小姐,不过是玩玩罢了!”苏玉鬟挑眉道:“我劝她早日放下三公子,这样日后还少吃些苦头。”说话语气,俨然是周府的女主人了。
于苏玉鬟而言,她说的都是实话。毕竟在那个《扶摇弃妃》的梦里头,李燕婉就是因为周景昂吃了无数苦头。而周景昂对自己如何重情重义,她也是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