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上前,看到半年未见的小姑娘脸色又添了几分苍白和瘦弱,心中觉得有些心疼。
“青临表哥来了,给你温了酒,是你喜欢的。” 郁棠抬抬手,想要给季青临倒酒。
“不忙。” 季青临打断了她的动作,只站着,细看她,问道:“婚事,你肯?”
郁棠原本低头,听季青临这么问,便抬头看他,微微一笑:“我肯。”
“真心?” 季青临追问。
郁棠再点头:“真心。”
季青临转身便要走,郁棠起身叫住他:“青临表哥。”
听得郁棠唤他,季青临停下了脚步,只是并未回头,郁棠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欠了欠身道:“我与表哥,没有夫妻的缘分。”
季青临听了觉得心头猛然一痛,缘分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过伤人了。
“知道了。”
他留下这么轻飘飘又沉甸甸地一句话,扬长而去。过了半晌,突然间就下起了暴雨,郁棠坐在凉亭之中,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寒意,她好像能明白季青临的感受,又好像不明白他的感受。可是归根结底,就是没有缘分啊……
奉月看着雨越下越大,想要劝说她家郡主回屋子里去,可郡主却一言不发。
直到方瓷大着胆子上去搀扶她,才发现她浑身冰得刺骨:“郡主的手怎么这么冷!”
“郡主!” 奉月大惊,连忙上前查探,果然是郁棠寒疾发作了!
奉月立刻将厚实的披风给她裹上,大声道:“快去把鹤山大夫请来!快!”
方瓷哪里知道去哪请鹤山,当下还愣了一下。奉月顾不上许多,把人裹住了,就叫方瓷先打伞把郡主送回撷芳院,再让燕云去请人。
郁旸来得晚了一步,谁知道就看到方瓷打伞,奉月抱着妹妹急冲冲地往撷芳院赶,他心下一惊,立刻对身边的人说道:“快去把鹤山请来!快去!”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一旁郁旸的小厮也吓坏了,见到此情况,便立即连滚带爬地往府外冲去。
郁旸也顾不上去通知长公主,连忙跟了上去。阿棠才犯过病,怎么会这么快又犯病了?
郁棠这次犯病来势汹汹,直接把她整个人疼得失去知觉彻底地晕过去了。
方瓷才刚来,哪里见过郁棠发病的样子,当下记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奉月手脚麻利地翻出了鹤山之前给的药丸,让方瓷把郁棠扶好,她只能强行把药丸塞到她家郡主的嘴里。
可郁棠已然昏死过去,连吞咽的本能都没有了,哪怕是任凭奉月把药丸塞到嘴里,又喂了水,那药丸也还是没能吞下去。
“怎么办,怎么办奉月!”方瓷急得眼睛都红成兔子。
奉月心里也着急,可方瓷已经急得这么乱,她不能再乱了。可即便是奉月看起来再镇定,在她好几次尝试给郁棠喂药没能喂下去的时候,也忍不住红了眼:“为什么鹤山大夫还不来!为何我当初学的不是医!”
奉月这话一说,方瓷才反应过来,她学过!她跟着她娘学过的!
“奉月,你,你来!你扶着郡主,我来喂药!我跟我娘学过,我来!” 方瓷此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镇定了下来,迅速地同奉月交换了位置。
方瓷伸手在郁棠下颌处捏了捏,强行让昏迷中的郁棠张开了嘴。快速地把药丸喂了进去,顺着她的喉咙摸了几下,又灌了点水,方瓷手掌快速地搓了几下,起了些热度,便迅速地捂在她颈间用力的捏了几下!
“方瓷你在做什么!” 奉月见到方瓷的动作一下就把方瓷推开了,愤怒地看着方瓷:“你这是要害死郡主吗!”
奉月习武的,力度极大,方瓷刚刚痊愈,被她这么一堆,直接滚到了地上。方瓷也不管,起身连衣裳的灰尘都来不及拍,扑过来解释道:“不是!你快看看郡主吞下去了没有!”
奉月捏开郁棠的嘴里看,药丸的确已经被喂下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方瓷有些狼狈的样子她也有些过意不去,立即道歉:“我刚刚出手太重,对不住你。”
方瓷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我知道刚刚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这个法子也是我跟我娘学的,只是这法子多少就有些危险,若不是郡主情况危急,我也不敢试。”
奉月胡乱地点点头,她第一次生出后悔习武的念头,她若是学医,如今郡主是不是少一分危险?而她这么想着,目光却落在了方瓷身上,心里产生了一个奇异的想法。她不会学医,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