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在刘怀安挑水回来之前做完,然后待在卧房做针线活,免得相处一起尴尬。
水井距离刘芙家不算太远,又加之刘怀安行动利索,一盏茶时间便回来了。
跑前头的石头推开未上木杠的院门便朗声高呼:“颜姐姐,我们回来啦!”
卧房中,颜溪刚从针线篓子里把鞋样拿在手里听见石头呼唤,稍稍犹豫,抚抚额头略做思索还是选择走出房外。
刘怀安将水倒进置于院中深棕色的大水缸后,笑呵呵地对颜溪道:“还要再挑两担,将缸添满,省得你们费力。”
见之设身处地为她们着想,颜溪有点过意不去,哪有丫鬟指派主家干活的,于是忙说:“累不累,喝口茶歇会吧。”
“一点儿都不累,别说一担水,便是十担八担也挑得!”刘怀安听了她贴心话语,十分熨帖后背挺了挺眉尾上扬自信十足。
颜溪扫眼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清瘦少年,对他的话表示怀疑。可人家都这般讲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只好颔首道句辛苦。
担完水喝过茶后,外出的刘芙依然未归,暗自窃喜的刘怀安继续自觉找活干,扫罢院子开始修补卯口松动的凳子。
“回来了,姐……”院中修理凳子的刘怀安听见院门响,扭头同从娘家归来的刘芙打招呼。
“娘……”撅着屁股专心摆弄木工工具的石头也分神喊了声。
“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日里非要吼着才肯进作坊,今儿怎么勤快?”刘芙望望西厢房紧掩的毡帘,似笑非笑揶揄着弟弟。
“以前不是没坏嘛,再说有姐夫在,哪轮到我。今年姐夫回老家,我想着再有个把月就过年了,赶紧把凳子补修补修。明儿还得去市肆买些桐漆,案桌色儿都褪了。”
刘怀安故作神色淡定地捶打嵌补进去的薄榫,心说幸好颜溪没在当场,否则必然猜出自己的小心思。
刘芙哪里会看不透他的心思,笑着撇撇嘴冷哼一声,指着与灶房相对的另一座耳房:
“家里柴房顶上瓦被风刮掉一片,没落雨能得过且过。前些天落雪炭薪浸湿好些,你赶哪日天好,踩着□□上去看看。”
修房子?刘怀安面色当即一苦,随之又想如此岂不是有正当理由来大姐家了吗,到时二叔等人也不会阻止。
便转愁为喜爽快答道:“估摸近几日都是大晴天,明儿我直接从街市带着东西过来,免得又遭二回秧。”
两人说话时,颜溪也掀帘走了出来,俩主家在外边她躲房间不露头算什么事。
“怀安告诉你了吧,年前先呆嫂子这儿。”刘芙神色平静对她道。
此次去娘家让她再次吃一肚子火,娘家婶子弟媳言语间明里暗里表示之所以让颜溪留下,是因心疼她单独带俩孩子忙不过来,特意照拂她的。
现在回想起夏氏说话时的神态腔调,火气又想喷出来。
刘怀安偷瞄了眼颜溪,适时解释道:“姐,今儿我来就是告诉她这事。你多个人帮衬,姐夫更不用牵挂了。”
“行了!拾掇好赶紧家去,总长在这像什么样子,我现在瞅着你就心烦!”刘芙瞥见弟弟的小眼神气不打一处来,蹙着眉头像挥苍蝇似的赶人。
刘怀安也知自己呆的时间够久,万一把大姐和家里人惹毛就得不偿失了,来日方长细水长流。
便没有犟嘴,乖乖将修理好的两个方凳搬到厅堂,先后同刘芙和颜溪告了别。
颜溪清楚刘芙的忌讳,因此当着她面同刘怀安几乎保持沉默,除非必要礼节应答一两句。
纵使这般小心,待刘怀安离开后,刘芙依然将她喊入房中委婉警告。
“小溪,做人讲良心,这些日子嫂子待你如何?”刘芙面色虽温和,但目光却十分严肃,直视颜溪要她回答。
“嫂子待小溪自然是极好的。”颜溪正视着对方眼睛,眸光真诚。
“好”刘芙点点头,端坐的身子稍稍放松了点,“那今日咱们姐妹俩就敞敞亮亮把话说透彻。”
见颜溪形容恭谨认真倾听,方继续道:你是个灵醒的好姑娘,怀安对你的心思,想必早就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