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起颜溪心中又酸又涩,人家根本对自己没那个意思,自己做这些又有何用。
听瓦子里的说书先生讲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是喜欢府里的少爷。
是啊,她生得那么好看,怎么会瞧上大字不识一个的匠工汉子?他短褐糙肉怎敌身着锦衣文采风流的侯府少爷?
刘怀安越想越自惭,有四日没去大姐那里看她了,人家心里肯定巴不得自己没去扰她。
刘怀山一口气饮尽杯中茶,没好气对怏怏无神的弟弟道:
“说得什么话!不催你,就打算欠到人家追到屁股后头要债那天才肯还啊?借钱给你是信得过你,别最后弄得没了脸面,失了诚信!咱家又不是离了那几贯钱没米下锅?”
见妻子仍然忙活年货,没有行动,再次催促:“别听他的,快去取钱!”
被丈夫气的要死的吴氏抿抿嘴抬头瞥眼兀自走神的小叔子,没去瞧脑子不清白的丈夫,而是望着厅外言语清晰陈明观点:
“这钱不该由咱们拿,应该公中出。你还不知道吧,二婶和三婶她俩商量妥等过完年姐夫从老家回来,就把怀安买来的丫头给要回来。若如此,那八贯钱凭什么该咱们出,又非独独给咱一家干活。”
“怀安,你说嫂子说得有没有道理?”她始终没看丈夫的脸色,而是转头问正处于惊讶中的刘怀安。
“年后让颜溪来咱家?!二叔明明不是说好待大姐家吗?”刘怀安紧握茶碗,蹙着眉头问,二婶三婶怎么能这样?
“哼,二叔是说年前让那丫头先帮衬大姐一段时日,可从没说一直住那她那里。”
吴氏见小叔子的神色,心里隐隐有了底儿,照此怕是要闹将起来,无论哪种结果,对他们家都有利,她乐得这样。
“呵,两个婶婶真是好算计!”刘怀安冷笑一声,颜溪是他救回来的,旁人有什么权利不经允诺随意呼来唤去。
依此情形,怕要抓紧时间帮她找房子。正好,时下正值年关,京都城有一部分租客归乡过年,房舍相对容易租赁。
哼,她们瞒着他私下计谋颜溪,那自己也要摆一道,到时让他们算盘落空。
“二婶还想讨那丫头?来就来吧,多个人手到时你也可以轻省些,钱咱先垫上,回头我给二叔说让公中补给咱。”
刘怀山觉得只要二叔不拿买人之事责罚弟弟就行,至于其它倒没什么紧要。旁的作坊雇有打杂小徒,他们家全都靠自己,如今添个烧火做饭的丫头,岂不正好。
吴氏听闻丈夫的话,登时嗔怒蹙眉,张口要辩驳,却被刘怀安打断。
“哥,慌什么,过完年人来了再说也不迟,我借钱的朋友前几日回老家祭祖去了,估摸上元节后才返京。”
照嫂子吝啬的脾性,今日若真要她出钱不闹翻天才怪,于是便随口扯了个可信的情由。
“那他来了要赶紧把钱归还,好好谢谢人家。”刘怀山不疑有假,表情严肃叮嘱弟弟。
吴氏见此,被怒火顶大的肺渐渐缩回正常大小,面如圆月的大脸盘笑得春光明媚:“大郎,你有没有发觉怀安想事儿越来越周到了?”
小口饮茶的刘怀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哥,大嫂,有两家主顾订的案椅未送,趁着还没晌午我赶紧给人家送过去。”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
“若件数多,叫上怀平一起……臭小子刚夸两句又成老样子!”
“过两年成了家就好了,前儿东巷的李大婶子还向我打听怀安来着……”
……
离年节只上十天了,官府公租房不能租,即使拜托田宅牙行,可私房得一处处看,若想年前将房舍物色好,行动必须要迅速。
可现今家里作坊务必要赶在小年二十三之前将所有客人物什送完。
这样以来他就不好大块时间溜出去,只能趁送货间隙去看房宅。
看房之前先去牙行给中人报备,反正近几日每日都走街串巷,可趁此多去几处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