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思量将装有荷包络子的等物件的竹篮留下,转身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估摸自己已经消失于刘怀安视野里时,颜溪开始小跑着去往河边埠头,她计划若船只短时间内不发船,便弃船乘车。
好在今日是上元佳节,到处是人山人海,开阔的通济河面上云帆片片百舸争流,煞是热闹。
颜溪亦没费什么时间,上了往来城内城外的乌篷船。
她双臂紧紧环膝蜷坐在船舱里的杌子上,低首对着对面女船客的绣花鞋静默不语。
过了好大会,她才敢直起身,翘首望向船外,埠头近旁的风景缓缓向后移动,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成了模糊不清的黑点。
此刻颜溪觉得不光身子是轻飘飘的,连脑子也是混沌一片,只有一个洪亮声音不停回荡:身契拿回来了,以后自由了!
她怔怔地从低矮船仓里猫腰走出举目望着波澜起伏的水面,迎风低喃:无拘无束的感觉真好。
“小姑娘,去东水门是访亲还是归家?”艄翁见她情态可憨,笑呵呵的问道。
“我呀?”颜溪扭头望着神态慈祥的艄公,忽然展颜而笑,“归家!”
是的,属于她一个人的家。
在颜溪身心舒展游览两岸人文风景时,留下的刘怀安可没那般好运气。
“你说什么?!让小溪走了,还把身契给了她?!你……”
话说刘芙从寺院出来后,只见弟弟和吃零嘴的俩儿女,环顾四周也未见颜溪的身影。
原以为是去别处卖针黹,谁知居然被弟弟擅自做主放走了。
即便知道颜溪在自己家待不长,而且反对两人结亲,可心里仍然不舒坦。花那么多钱最落得人财两空,气的她真想给他两巴掌。
对关系最亲近的大姐刘怀安没有撒谎,将内心真切的想法告诉了她:
“姐,当初我之所以带她到你这养病,是为避免二婶拿她当做丫鬟使。前几日听大嫂说姐夫回来后,她们就把小溪讨回去。我气愤不过,便放她离开了。”
鉴于大姐对颜溪不错,一开始他以为能说动赞同自己的想法。
可后来通过几次试探,发现可能性很小,实则她同家里的婶子嫂子立场大同小异。
尤其拜年时感受到颜溪的处境时,更坚定了让她尽快离开的决心。
“娘,颜姐姐娘亲生病了,回去照顾她了。”石头发觉母亲生了气,赶紧停止吃零嘴,抓着她裙摆急声解释。
两人竟然合伙骗孩子,枉当初她还道那丫头为人朴实没什么心眼,看来真真错看了她!
气急冷嗤一声道:
“你清楚二婶是什么样的人,活生生一个人突然不见了看你怎么给她解释,到时我可不会再替你圆谎!”
“犯不着给她解释,钱是我借的,又没要他们出一文钱,小溪去哪于情于理都由我说了算!”
见大姐非但未站在自己这一头,似乎还等着看好戏,话里不免带些情绪。
之前他打算向家里人说颜溪离开是因灯市上被失散多年的爹娘认出,人家还了钱把女儿领走了。
然后给姐姐商量让她配合演戏,目前看来怕是不易。
“是,的确由你说了算,你如今长大成人翅膀硬了,连我这个做大姐的也过问不得!你既然这般说,那以后我也权当没你这个弟弟!”
刘芙认为弟弟的那些话不止针对娘家诸人,还影射了她不该插手此事,气的浑身发抖。
当初是谁费心尽力照拂小丫头,如今可倒好别说提前知道此事了,便是多问一句居然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