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腊月,时值年关京都城愈发喧嚣热闹,为不错过最好的挣钱时间段,颜溪每日忙的像陀螺一般,早市她不再抹黑出门,而是待在屋里准备一白天要卖的小食。
这种忙碌一直持续到腊月二十六,连小年都没怎么过,大院里的租户都为其拼命劲啧啧感慨。
昏黄的灯光下,颜溪盘腿坐在床铺上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一张张掏出钱引,数她大半年的劳动成果。
“十贯……十三贯……十九贯……”
将最后一张抚平,开心地念叨:“三十六贯!”
除了租钱以及生活各类花销,近九个月攒了三四十贯钱,她向晓得门路的人打听过,找门路销籍差不多需大几十贯钱,明年再努力一年便可以彻底恢复自由身。
一想到自己不用再过遮遮藏藏真名假名都不敢说鬼日子,她激动的在床上直打滚。
过完年就是开春了,卖花比卖吃食省力,而且挣钱,她心思忍不住又活泛起来。
不知大勇跟人学花艺可熟练了,是否在自家田中种了花草。
再过俩月便可以折杏花卖了,自己要不要重操旧业像今年春季一样当个花贩子?
那样以来,只需半年时间钱便可攒够。
无论颜溪再如何纠结,年节照样得像模像样过,她凑合可以,但上门拜年的左邻右舍可不行。
在颜溪忙着蒸煮煎炸手脚忙备年货时,西水门的刘家表面一派其乐融融,可暗下却各自生出了心思。
“怀安出门做事也有小一年了,怎么着也不只才攒五六贯钱。”吴氏跟枕边的丈夫道,话语明显听出抱怨之意。
第28章 说亲 远忧
市28
“听姐夫讲官家发的薪钱不算多, 怀安都成人了,出门在外哪有不用钱的。再说之前欠朋友的几贯钱总得还吧。”疲惫的刘怀山半阖着双眼为弟弟讲理。
弟弟外出做活走前非但没要妻子给的盘缠,反而还将自己辛苦挣的薪银给了他们, 若再埋怨简直说不过去。
“我还不是为怀安好, 过了年就得开始张罗他亲事, 里里外外哪处不得钱用。他现在大手大脚痛快了,到时候捉难是我们!”
吴氏对丈夫每次都向着小叔子的做法颇有微词。
公婆下世的早,将未成年的幼子丢给他们夫妻俩管。
负责平日的吃穿用度不说还得承担其婚娶之事,说句不好听的相当于多了个儿子要养。
如今他即已外出挣钱,理应将工钱上交公中以作娶亲的费用。
听了妻子的话, 刘怀山睡意全无, 蹙着眉头道:
“当初爹走时不是留给怀安一份家当吗,这些年他又没用什么银钱,结亲足够使,咱俩犯什么难?”
吴氏听丈夫提起家,就气闷的要死。
当初公爹弥留之际便给兄弟俩分了家。
银钱小叔子占六成, 他们长房得四成, 作坊铺子的份额归长房继承, 小叔子每年拿三成红利。
当时公爹为了帮自己的俩兄弟娶妻扩建房舍, 家底早花差不多了,给俩亲儿子留的不过百十贯钱。
丈夫未管中馈自然不晓得材米油盐贵分给小叔子的那份银钱纵使没花光, 那也所剩无几。
若是像以前他能老老实实留在作坊铺子做事,自己不会说什么, 并遵从公婆嘱咐操心帮忙物色一门亲事。
可如今他撂挑子外出单干自谋生计, 丈夫累死累活为作坊操劳,赚的银钱还需分给小叔子三成,怎么算都觉憋屈。
吴氏冷哼一声道:“留的家当?这些年吃饭穿衣耗费的难不成大风刮来的银钱?你若不信, 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去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