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将他拉到案几旁,取个空碗借着灯火动作利落地捻几块鸭肉。
刘氏还未将装着包子的碗放下,余光瞥见颜溪给孙子夹肉,连忙阻拦道:
“他刚吃俩包子,又喝满碗汤,肚子撑的跟大鼓似的,可不能再让吃了!”
哪有小孩子不馋肉,觑眼壮壮盯着酱肉转不动的眼神,挑眉一笑将碗筷塞进他怀里:“吃两块不打紧。”
想着颜溪才回来不大会儿,应该刚吃晚饭,刘氏见孙子馋嘴模样,清楚若再推辞倒显得见外,便笑道:“这娃子非要给你送十个包子,少一个不依,被他缠的没办法一块过来了。”
说完朝歪头吃肉的孙子嗔道:“听见了没,你三叔同你说笑呢,没骗你吧。”
颜溪好笑地揉揉壮壮的发髻,小孩子果然纯真啊。
刘氏恐小孩子不懂事再继续要吃要喝,没说几句闲话,就准备着孙子离开:“天冷,你忙吃饭吧,碗筷明儿再给送过来。”
颜溪爽快回说不急,祖孙离开后房中重归安静,望着白白胖胖的仨包子,暖流从心底溢出来。
拿了一个,触手温热;咬一口,白菜羊肉馅;就一块五香卤藕片,搭配吃还不错……
好好享受吧,吃了这顿,从明日起就要勒紧腰带好好奋斗了。
……
七八天后,算算盈余颜溪终于松口气,下个季度的房租大体没问题了。
明儿得歇业一天,和全生见面的时候到了。近几日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空跑书肆找书,恰好趁今儿可以好好看看。
就在颜溪像往次一样,换身干净衣裳多揣几十文钱往三茗书肆赶时,全生和颜玉姐弟差不多到了东水门埠头。
“大姐,你别紧张,二姐特别为人和善,见到你必定欢喜非常。”
全生察觉大姐一路上神情恍惚眉头微蹙,气势不足地安慰。
其实他也很紧张,二姐之前再三叮嘱自己勿要将她的身份透露给他人,尤其是他们颜家人。
现在没有经过二姐同意把大姐带来了,不知是否惹她生气,万一气恼,往后不再见他该怎么办。
想到这种可能,全生的心口不由缩了缩,他不想和二姐断了联系,每旬相聚的日子都是他特别期待的,比过节还要高兴。
颜玉勉强笑了笑,此刻她心间愧疚与紧张参半,忆起少时种种眼睛不免发涩。妹妹几年前为了给弟弟看病入了奴籍,现今又不得不外出做活如男子一般早出晚归,她该多苦啊。
两人各怀心思,目的地越近心头愈七上八下。
颜溪为了找农业种植相关书籍比全生早到书肆一刻,聚精会神间听见全生喊:“二哥。”
之前两人约定,在书肆或人多的公共场合全生唤她二哥。
颜溪抬头轻笑打招呼:“全生来了……”
几乎同时发现他后边还带个人来,视线胶在自己身上。
少妇的目光,太过热烈;五官并非全然陌生,惊愕得颜溪手中书卷差点飞脱。
意识到全生竟将她身份告诉了颜玉,不仅如此竟然还将人给带来了。
惊愕过后浓浓的愤怒和失望溢满五脏六腑。
亏她……
全生被二姐沉沉的目光刺的无所遁形,不敢同其对视只脑袋哄哄地盯着她紧握书卷的手。
姐妹久别重逢,没有欢与喜只有惊和怒,颜玉从全生身后走上前,鼓足勇气迎着颜溪的眸光哽着嗓子涩涩地道:
“小溪……你别怪全生,是我央他一起,去年上元节河边我就识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