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书不屑呲他:“我跟前装什么装,你可别告诉我,唐庆那案子你是为了唐大人才查的?要不是为了你那余小娘子,你会这么上心?连人唐夫人的老底都给挖了出来。”
说起来也是可怜,听说那唐夫人不过是在顺天府门口说了余姑娘是凶手之类的话,就得了郕王殿下这般的待遇。也算是这位唐夫人的“造化”了。
萧景澄被他一提醒倒记起了此事,立马把严循叫来吩咐道:“那个姓邹的寿材铺老板可曾控制住了?”
“回王爷的话,一干人等皆已抓住,不知是该送往顺天府还是直接带去皇城司?”
戚玉书插嘴道:“此事不必太过张扬,我看还是送往顺天府的好。你们那个皇城司可不是人能进去的地方,就算人进去了出来也成鬼了。”
萧景澄沉默片刻,冲严循点头:“就交给陈芝焕审理,告诉他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再像审余嫣时那般犯糊涂,本王便请他去皇城司坐坐。”
严循虽看不惯陈芝焕小人行径,听到这话倒也莫名同情了他一把。
好好的顺天府尹,因为审错了一个案子就被王爷盯上,居然要送皇城司。戚小公子说得对,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就陈芝焕那细骨嶙峋的身板,进去不消两下就一命呜呼了。
严循得了令后立马就将唐庆案的相关人员送去了顺天府,陈芝焕其实一早便听到了消息,只是不敢主动去寻萧景澄,生怕遭连累。
唐庆案是他审的,余嫣也是他给抓的,审了半天动了大刑也没逼人签字画押。现在王爷将真凶抓了来扔到了他的堂上,可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嘛。
严循都没来得及告诉他王爷放的狠话,陈芝焕自己先吓得脸色发白,一叠声地保证这次绝不会出错。
“请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审得明明白白,不出半点差错。”
说完转身回了堂上,就命人带案犯。等一干人犯带上来后,陈芝焕看了眼跪在底下的中年美妇人,不由愣在当场。
这、这不是唐大人的继室唐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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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这一觉睡得沉,竟迷迷糊糊睡到第二日清早才醒。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回了偏院。
忆冬拿着药膏进来,见她起身便说要替她上药:“冯大夫说了,这药膏早晚各一次,姑娘既是醒了我便替你擦了吧。”
余嫣昨日是几乎昏迷的状态下,才由着忆冬上了药。如今既是醒了哪里肯依她,红着一张脸问她要来了药膏,又小声道:“我自己来就行,你且先出去吧。”
忆冬对她的矫情颇为不屑,撇撇嘴道:“姑娘脸皮这般薄,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余嫣不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望向她。忆冬像是攒了一肚子话要77zl说,见屋里没旁人便索性挑开了道:“我说的也是实话,姑娘不必恼我。既是选了这条路,又何必瞻前顾后故作清高。须知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物,如何有耐心与你在这儿虚耗。莫说你我这样的身份,便是满京城的贵女哪一个不日日肖想王爷。”
余嫣听她说到“肖想”二字时,不由红了脸。忆冬便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她:“我不过说两句,有什么可羞的。比这羞的事儿多了去了,姑娘你这脸红得过来吗?还不如好好服侍王爷搏个好前程来得好。你看上一回王爷送来的东西你全都让人收进柜子里,王爷可不就恼了。这回你都病了,王爷昨日拂袖而去就没再来过,若再这么下去啊,只怕往后这偏院的日子就难罗。”
忆冬一口气说完了一堆便走了出去,剩余嫣一个人若有所思地坐在床边发呆。
是啊,忆冬话糙理不糙,她眼下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矜持的,良家妇女的羞涩和娇矜都与她无关了。从今往后她只当自己是个玩物,如同猫儿狗儿一般用来取悦主人便是了。
除了这具身子,她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可给萧景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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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这般过了一日,就如忆冬说的那样,萧景澄当真没再来过偏院。每日里除了有人往这儿送三餐外,便再无外人过来。
余嫣身上的伤一日好过一日,心却渐渐不安起来。她一个人独处时便会多想,想到父亲在冰天雪地的日子去往崖州该怎么难熬。想到自己如今没入贱籍,若是没有萧景澄出手,只怕要被送入教坊司。
那地方便如同一柄悬在头上的剑,不知何时便会落下来劈到她。
一时又想到自己的官司,于是愈发惴惴。直到那日早上萧景澄身边的小厮过来寻她,说让她收拾齐整去一趟前院,她才终于踏出了偏院的大门。
去往前厅的路上,余嫣难得话多了一些,小声向小厮打听王爷叫她去做什么。
那小厮知道得也不多,只含糊道:“听说顺天府尹陈大人来了,许是为了公事。”
余嫣一听陈芝焕来了表情一滞,立马便想到了是与自己的案子有关。于是不由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就往前院跑。
一路跑进了正厅,刚踏进门槛余嫣便脚下一滑脚踝一扭,整个人差点摔倒。好在门口正好有人,立马伸手扶住她。
余嫣脚下沾了水渍打滑,身子收不住直直地跌进了来人怀里。对方倒也不躲,索性将她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