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先帝亲自教导他的时候,便同他说过此事。不管是皇家血脉还是百姓人家,都是这么个理儿。
唯有事事按规矩来,日子才得过得顺遂清净。
可不知为何,一想到余嫣自己找人抓药熬避子汤喝,萧景澄心里便像扎了一根刺般,不仅拔不掉还隐隐有些刺痛。
忍不住又扫了余嫣一眼,终是发话道:“起来吧。”
余嫣跪了许久腿都跪麻了,起身的时候有点踉跄。萧景澄忍了又忍,才没令自己出手扶她一把。
余嫣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起身后乖巧地替他倒了杯茶,递上前去算作赔罪。萧景澄接过抿唇喝了一口,两人这才换了话题。
余嫣想起刚刚被萧景澄骂出去的念夏,便柔声道:“不如我让念夏进来侍候王爷洗脸?”
“不必,你来就行。”
“好,那妾身来。”
萧景澄听到她用这个自称就头疼,想要开口余嫣却已走到门口叫来了念夏,从她手中接过了那盆微温的水,亲自端进来搁到架子上,又轻手轻脚拧了帕子过来递到萧景澄手边。
萧景澄接过后一面擦手一面打量她:“今日一整天在家中都做了什么?”
昨日醉得那般厉害,又与他在醉仙楼做了那样的事情,想来她必定又累又乏,今日莫不是睡了一天?
余嫣却道:“倒也不曾睡一天,昨日睡得太多,今日午后便不困了。不过看些书罢了。”
“身上可有不适?”
头一回要她的时候,她疼了许久,连上药都疼出一身汗来。第二日一早再来,余嫣还是颇多不适。所以那日过后他便没再碰她。
昨日带她去醉仙楼让她喝酒也不是为了那事儿,不过是见她情绪低落又不肯明说,便想叫她喝两杯放松一番。
没成想最后两人都没把持住,在雅间内闹了个天翻地覆。
说起来算上头一回的两次,昨日也不过是第三回 ,听说女子头几回都会不适……
余嫣虽已经了几回人事,听他问起依旧有些羞涩,垂着头轻声道:“没有,我一切都好。”
为免再提起这个话题,余嫣话锋一转便道:“王爷在外头累了一天也乏了,不如让他们送晚膳来吧。”
说罢不等萧景澄回答便自顾自去叫了忆冬进来吩咐。忆冬如今有严嬷嬷管着不敢造次,尤其萧景澄又在屋里,面上对余嫣颇为尊敬,一口一个“主子”叫得欢,听得余嫣直皱眉头。
萧景澄坐在那里刚要去拿那枚同心鱼玉坠,见余嫣那不自在的样子手一顿,待她回来后方道:“怎么,那丫鬟说了什么惹你不悦?”
“没77zl,她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觉得不妥当。”余嫣忍不住道,“王爷可否同严嬷嬷说一声,令她别再让忆冬和念夏她们管我叫主子?”
她算什么主子,一个贱籍丫鬟罢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愿意被人捧得太高。
须知登高必会跌重,他日若她落难,只怕会更凄惨一些。
余嫣被抄家与唐庆的事情一闹,如今已有些惊弓之鸟。她只想小心谨慎地活下去,不愿再多惹是非。
今日萧景澄宠她她是主子,来日萧景澄厌弃了她,她又是什么?倒宁愿一直是个奴婢更好些。
萧景澄蹙眉看她,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
“不是,只是这样不合……规矩。”
又来了。
萧景澄心里的无名火又冒了出来。当着余嫣的面他不便发作,只站起身来冷声道:“这不是严嬷嬷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不管你喜不喜欢,以后便受着吧。”
说罢他拂袖离去,走得太急无意间扫落了那枚同心鱼玉坠,“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应声碎成了两半。
来送晚膳的下人都已走到门口,见王爷怒气冲冲从余姑娘的屋里走出来,心知不妙于是皆停下了脚步,一个个战战兢兢立于廊下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