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余嫣永远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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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萧景澄照例一早便走了,余嫣旅途劳累早上起得晚了些,直到念夏说严嬷嬷来送汤药,她这才匆匆而起。
梳妆过后出去一见,发现不仅严嬷嬷来了,连冯大夫也一并来了。
严嬷嬷手中的托盘里放着一碗浓黑的药汁,余嫣也不避讳,当着两人的面拿起来便一饮而尽。
喝过后却是皱起了眉,转头冲冯大夫道:“今日的药味道似乎略有不同?”
没有了以往那股酸涩的味道,但苦味却更重了。余嫣不怕喝避子汤,却怕喝苦药。
冯大夫像是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淡定道:“王爷让小人给主子77zl加了几味药。听闻前一阵主子受了伤,身子有所亏损,所以要进补一番。主子尽管放心,加的都是好药材,苦是苦了点,于您的身子大有好处。”
余嫣这才明白为何今日冯大夫也一并来了,大概是加了新药,想看看她是否喝得惯的缘故。
于是她没再追问。喝完药后等了一阵见她身子没什么不适,冯大夫便起身告辞。严嬷嬷也没说什么,只抿着唇拿着托盘和空药碗离开了堂屋,同冯大夫一道走了。
余嫣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总觉得他们像是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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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嬷嬷确实有话要说,待走到外头无人处,才悄悄问冯大夫:“王爷当真那么说?”
冯大夫也是一脸为难:“那是自然,否则借我十个胆,也不敢擅自停了主子的药啊。”
严嬷嬷一听这话,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张着嘴喃喃了半天也没发出声来,好半天才悠悠地叹了一声:“这可如何是好,王爷眼看着是陷进去了,宠妾灭妻之事一旦开了头,便会家宅不宁永不休止。王爷那般聪明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冯大夫不敢接嘴,心里想的却是这天下的男人都一样,余姑娘美成这样放谁身上都会为她倾心。王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宠爱余姑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世上的规矩再大律法再严,又怎么抵得过人心里最原始的冲动。只是这汤药一旦停了,万一哪天余主子真的有了身孕,到时候又该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呢?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却谁都不敢再往上想了。
王爷既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严嬷嬷嘴唇一抿,转身便回了屋子叫来了心腹的小丫鬟,派她去杨府传信去了。
这事儿瞒不得,她现在不告诉李氏,将来余氏的肚子大起来李氏第一个拿她是问。到时候一边是亲生儿子,另一边是怀着儿子骨肉的女子,谁都打不得骂不得,还不得拿她一个下人出气。
严嬷嬷不想做这个背锅的,与其到时候退无可退,不如现在就把这事儿报告给李氏,好歹能得一人的好。
更何况她也不想王爷犯糊涂,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赶紧劝得王爷回头才好啊。
杨宅那边李氏一接到严嬷嬷送来的消息,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强压住性子打发了来送信的小丫头后,这才在房里来回地踱起步来。
心腹嬷嬷知她心烦什么,此刻是一句也不敢劝,只能遣散屋里其他侍候的人,将门窗都给关死了。
李氏茫然无序地在屋里走了许久,随即脱力般往椅子里一坐,恨恨地拍桌道:“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当初就不该松这个口。”
嬷嬷见状赶紧劝道:“夫人您宽心,王爷最是有分寸,您何时见他出过岔子。”
“今时不同往日。这人啊最怕的就是情这个字,一旦沾上了这个,再聪明睿智的人都要犯糊77zl涂。你瞧瞧他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失了心智的表现。”
昨夜宫里就有消息传过来,说他求了皇上为余嫣除籍。当时李氏整个人便不好了。后来听闻萧景澄要待余嫣除籍后将她纳为侧妃,两眼一番差点晕过去。
他这真是不管不顾想要做全京城的笑柄是吗?
纳一个原本是贱籍的女子为侧妃,他郕王的脸面还要不要。
他是什么样的人物,自小娇养着长大,连先帝明帝都将他捧在掌心里。当初若非不想闹得血流成河,现如今坐在九五之尊宝座上的人就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