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脸凶相的婆子走到余嫣身边,一把就抬起了她的头,动作粗俗毫无怜惜之情。
余嫣跪在那里无法起身,仰头看向那老太太,颤声道:“请问主家是哪一位,为何、为何要将我带于此地?”
“你一小小贱婢也敢管我是哪家的。我且问你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余嫣拼命摇头,总算摆脱了那个婆子的手,然后淡声道:“我姓余,家住城东。我今日与家人一道来寺里烧香。你若再不放我走,他们一会儿便寻过来了。”
“寻过来便寻过来,难不成我张家还会怕不成。”
张家?余嫣一听这话再次认真打量起屋里的人来,这才认出方才开口的中年贵妇是张夫人。
这张夫人她曾在宴席上见过一回,听闻是当朝皇后娘家哥哥的夫人。
这么说起来这位老太太像是张老夫人,当今皇后娘娘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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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被张老太太强行留在厢房里,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走。
一屋子的女眷只能陪着,有些忙着幸灾乐祸,有些则面露难色,总想劝老太太几句。
可这张老太太既是张相的原配,平日里不管在府里还是去别家做客,那都是呼风唤雨惯了的人。
她今日既想针对余嫣,就不会轻易放过她。
见余嫣娇娇弱弱地跪坐在地上她心里就来气,恨不得拔上头上的簪子立马毁了这张脸。她狠狠拍了下桌子,喝道:“说,你到底是谁,姓甚名谁?”
余嫣却不敢说出实话。
张皇后的狠辣她到现在还记在心里,那种拿别人当蝼蚁恨不得一脚碾死的高傲姿态,与眼前的老太太如出一辙。
余嫣摸不透张老太太为何针对自己,生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也如张皇后一般针对她,于是只能编了个谎话想要圆过去:“民女姓郑是津沽人士,随家母来京城姨母家小住。听说法净寺香火鼎盛慕名前来,若无意冲撞了老太太,还请见谅。”
张老太太听她一张嘴说得头头是道,心里愈发来气。
长了一张国色天香与那贱妇极为相似的脸孔不说,连说话也跟贱妇一样能言善辩。当初那贱婢就是凭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巧嘴,才勾搭上了如今的当朝宰辅她的夫君张相。
那段日子张老太太简直夜不能寐,尤其是得知那贱婢怀孕后,更是叫她几近崩溃。
可她明明让人把那女人生的孩子弄死了不是?为什么这世上还会有与她这般相像的女子77zl出现。难不成当年那贱婢的孩子没有死,被她逃出宫去又跟人悄悄生了孩子?
张老太太一想到这个可能简直怒不可遏,顺手就把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那声音吓了众人一跳,方才开口的那中年妇人又忍不住劝道:“母亲,不如把人放了吧。这姑娘既是跟家人一起来的,这会儿只怕她的家人已在寻找。若是叫人报了官便不好了。”
张老太太却是不允:“哪里来的家人,你且听她胡说。方才在池边我看得清楚,不过两个小丫鬟陪着罢了。既是不老实可见有古怪,就算报官又如何,顺天府尹若想管我,也得先看看我身上的诰命不是。”
这话一说直接把那妇人的话堵了回去。余嫣清楚看到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敢再忤逆婆婆。
张老太太满脸得意神色,又指着身边的婆子道:“去,查查她的身子。一看她这模样便知不是个正经人,什么姑娘小姐,只怕是哪家花楼里出来专门勾搭男人的。”
婆子应了一声是,立马就上前来扯余嫣的衣服。
余嫣今日出门梳的不是妇人髻。萧景澄对她的穿衣打扮甚少干涉,虽也曾让人给她挽过妇人髻,但平日里并不拘着。
今日出门前忆冬说新学了个少女的发髻想给余嫣试试,她便同意了。
反正她的身份不妻不妾的,根本算不上正经的妇人。既不是某人的夫人太太,又何必强行扮妇人呢?
没想到张老太太竟会拿这个说事。余嫣眼见婆子上前来,只得拼命护着自己的衣襟。可婆子力气比她大得多,且还不止一人,三两下就扯开了她的领口,露出了她雪白细嫩的胳膊。
婆子定睛一看如获至宝,朗声冲张老太太道:“老祖宗英明,果然是个不安分的。梳着少女髻守宫砂却没了,想来是还未成亲就与男人私相授受,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淫女。”
张老太太一听这话整个人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拄着龙头拐杖几步就走到了余嫣跟前。待看清她手臂内侧当真没了守宫砂后,不由冷笑起来:“果不其然,我就知道此女有问题。还与家母一道来京城小住,你家母可知你这般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