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初,谢不倦寄了封信到骈州许府, 信封上画了许之雨的猫脑袋,里头只有短短四字,“骈州如何?”
或许这是属于哥哥的温柔。而他真正想问什么,许知雾也很明白, 遂也回了四个字——
“先生去了。”
去的时候都不知道她的学生回来了。
许知雾将信纸细致封好, 交到绿织手里, 托她送往门房。却又突然唤住她, 将信拿回来,也想和哥哥一样在信封上画点什么。
她抬眸瞧了眼桌上未吃完的枣泥糕,提笔在信封上画了下来。
“姑娘,你还是快些休息一会儿吧,都跪这么久了。”
因为先生没有后人,许知雾作为她的学生,便为她披麻戴孝,许父许母也觉得理应如此。
既然哥哥信上没有细问,她就不说啦。
骈州的春秋都短得像是蛤|蟆的脖子,跟没有似的,转眼就见天地热起来。
许知雾换上清爽的绿裙,躺在榻上和魏云娴吃起了今年的第一碗冰碗。
“阿雾,我的婚期定下来啦,就在今年十月二十五,他们林家三番两次想要提早婚期,都被我娘拒了。”魏云娴舀了个圆滚滚的冰葡萄,咽下清甜汁水后说,“我娘她觉得,这样林家就会更看重我,更珍惜我。娘她总说当年嫁阿姊嫁得仓促,这才有后面种种,所以她在我的婚事上紧张得不得了。”
“这是好事啊。”许知雾懒懒地往坐榻中央的小几上一趴,将脸往冰碗上贴,“不过你和你姐姐情况不同,阿娴,你与林琅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他是个什么人你最清楚了。”
“什么青梅竹马啊,他从小就是我跟班,跟在我后头,我说东他就不敢往西!”魏云娴说着笑起来,“我小时候还教你也那样待你哥哥呢,不过你哥哥性子和林琅不同,怎么也做不了跟班。”
许知雾捧着脸问,“怎么说?我哥哥不是很听我话吗?我让他往东,他也不会偏往西去气我啊。”
“不一样。”魏云娴想了想,“我说不太明白,不过你哥哥对你再好,他也是走在你前面的那个人,他引导你,而非跟从你。对,就是这样的,阿雾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
许知雾沉默半晌,忽然问,“阿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嗯?怎么问这个?”
“哎呀你快说嘛,你对林琅什么感觉?”
魏云娴一边吃冰碗一边想,而后说,“就是踏实吧,跟别人都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
“觉得安心,就是喜欢?”许知雾不知不觉说出了声,“我在哥哥身边,也确实很安心。”
“?”魏云娴一愣,连忙将冰碗放下,“阿雾你说什么,你和你哥哥?!”
许知雾不好意思地抱膝背过身去,又被魏云娴拉着胳膊拽了回来,“阿雾,你老实交代,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
“好啊,我掏心掏肺地跟你说真话,你倒瞒我了。都说漏嘴了,还不肯交代!”
许知雾无奈,叹道,“此事说来也简单,就是哥哥他好像喜欢我,还跟爹娘说在追求我。然后我也答应了要跟他试一试……”
“答应了?你答应了?”
“咳咳,就是试一试。”
魏云娴好奇得厉害,许知雾只好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在脑子里整理了一番,省去酒后轻薄哥哥,再省去哥哥的真实身份,将能说的跟她说了。
“你哥哥对你一向很好,难道就是因为喜欢你?”魏云娴又摇头,“也不对,你很小的时候他就对你很好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许知雾放下冰碗,在坐榻上躺下来。
“那你喜欢你哥哥吗?”
“我也不确定,好像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