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暗无天日的刑室里,每一声鞭子破空的呼啸声响起,福桃儿的身子就会不由自主得轻颤。虽然知道画沉是下令用的软鞭,轻易打不出人命的,可已经二十余鞭了,那边却连个哼叫都没有。
就在方才,几个土匪得令,将她和楚山浔一并提了出来。画沉只叫人按了她在一边,倒是没有动手。却是自己执了软鞭,亲自对楚山浔动了刑。
福桃儿自然是开口试图说服她停手,可画沉却令人堵上了她的嘴,按她在一旁动弹不得。
“还要嘴硬,我倒要瞧瞧楚公子的骨头有多硬。”
果不其然,画沉的声音刚落,就见楚山浔怒斥回敬:“你这贱婢,害死了我祖母,竟然还要我同你认错!”
喊声一出,众人就见二夫人轻扶右颊,眯着眼看向了一室刑具。
“说实话,你我毕竟是一同长大的情分。”画沉逡巡了一圈,目光落在一排被细绳串起的木棍上,“要真对你动重刑,还真是有些下不去手啊。”
柔美的嗓音,听在旁人耳朵里,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恶意,听得人毛骨悚然。两个行刑人立刻上前拿过拶子,快步走到刑柱边,硬生生地将他的手指掰开,强行塞进了细木棍间。
“说我是贱婢?”画沉勾唇浅笑,眉目间漾出风情,“那便给你用这女子的刑罚吧。”顿了顿,她翻手剔了剔自己莹透的指甲,“用刑吧。”
“唔……”角落里的福桃儿奋力挣动起来,这拶刑若是用的重时,可是能致人十指残废的。
十指连心,楚山浔被两个大汉压在地上,突然来的激痛险些叫他昏厥过去。随着两个行刑人的使力,拶子已经夹得手指通红,指端处甚至已经隐隐发白。
可他却仍是不愿惨叫出声,面前的人是害死祖母的凶手,不是不会识时务。只是他实在是做不到,要同个杀亲的仇人屈膝讨好。
“唔……”福桃儿竟然一下子挣开了压制,嘭得一声摔在了地上。她不想看着他十指残废,只好用这种方式去吸引画沉的注意,而后果是什么,的确是没有时间思量的。
“停手。”画沉倒真是将视线投了过来,眼神阴郁,“大房的那位死后,你不是出府了吗。”
她忽然莞尔一笑,明眸皓齿得却又叫旁观的土匪们一抖。
“他如今这副模样,妹妹反倒还跟着。看来老太太倒真是点的一手好鸳鸯嘛。”
下巴被抬起,福桃儿被迫昂着头与她对视,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可她还是放轻声音说道:“那件事,主子的确是失手了。姐姐如今已作了人上人……”
“你别同她废话,小桃!”
“姐姐若是有气,也该出过了。若是还不够,我来给您请罪。”
这样一个任人鱼肉的姿势叫画沉心情大好,可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来人啊,将她吊起来。”
才打了一鞭子下去,就听楚山浔声嘶力竭地大喊:“你别打她!害你毁容的人是我!”
“啧。”画沉满意地欣赏着他扭曲痛心的面目,抬手吩咐左右将碳盆子搬了过来。
暗红炽热的碳盆上,放了把长铁钎。行刑人将铁钎子拿了出来,但见黝黑的铁棍底部,是烧红刺目的三角铁,散着滚烫骇人的热度。
画沉上前亲自接过了那根铁钎,像是闲庭信步般,袅娜闲淡地一步步朝吊着的人走去。一边笑着说:“就你这么张脸,毁不毁的倒真没甚区别……倒不如,弄瞎你一只眼睛去?到时候你就恨你那主子去吧!”
“不要!别动她,…姐姐……,那时是、是我一时失手,伤了你。”楚山浔吞下口中的血,压着怒意惊恐,甚至又用上了昔日的称呼。
却见画沉脚下一顿,若有所思地瞧了眼吊着的人,继而还是笑着又将铁钎逼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