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痴缠颠簸了一夜,等她再睁眼时,雨收云散,已经是日头高照,连午时都过了。
猛地睁开眼坐起,丝被滑落,床上却只有她一人。身子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只是那遍布的痕迹,让她差点低呼出声。
思绪回到昨夜,还没怎么铺展,福桃儿便将它们挥了干净,系好了小衣的带子,茫然立于床边。
环顾屋内,料想那人应当是上朝未归。藤编的木屐还落在那黑檀木靠边,她只好赤了足,朝那里行去。
岂料才跨出两步,一股酸痛几乎要将她揉碎。定神忍下了,一低头间,却在看见自己露在软罗亵裤外的一只右足时,福桃儿心口一滞,愕然地睁大眼睛——雪白小巧的足背上,赫然印了口整齐的牙印。
齿痕整齐,不深不浅,却因肤色的关系,此刻却是夺目异常。
那些面红耳赤的记忆再次袭来,如潮水般几乎要叫她喘不过气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还没来得及多想,屋里的物件旋转倒置,人已落入了一个着正红色官袍的怀抱里。
“地上凉,我抱你过去。”楚山浔一下了朝便赶了回来,他身着正一品文官的云鹤补红罗袍,瞧着气度岿然,一双眸子定定地看向她,心下却尤是带了三分紧张。
扫了眼他胡渣淡青,眼下氤氲黛色,福桃儿还未及披衣,缩了缩犹带红痕的肩膀,小声道:“我去给你放水,你、你快吃些东西,梳洗了歇一觉……”
一句话说的断续迟疑,声若蚊蝇。面色有羞涩紧张交织,却唯独没有憎恶厌弃。
然而也就是这么一句话,叫楚山浔提了一早晨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他简直要额手称庆了,回来的路上想过了千百种场景,唯恐见到她的泪眼,又或是痛恨厌弃的神色。
“无事,我不累。”楚山浔彻底放下心来,遂牢牢得将人抱在怀里,走到那黑檀木边,突然便是胸口一暖,忍不住便垂首在她额间一吻,“得夫人成全,昨夜之事……”
“咳……我、我饿了。”红晕从脸上蔓到了耳际,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遂一把将人推开了些,披了衣衫便朝楼下去了。
楚山浔的确也是累极了,心中却是快意满足,直比当年中了科考还要高兴两分。东南事务的细则都已经托了底下人去办,他向圣人告了十日休沐假,只说要祭祖认亲。洗去疲惫,他强迫着自己躺在床上入眠,告诫自己来日方长,天长地久自有相守的时候。
那边福桃儿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午膳,因是心中乱纷纷意念起,遂遣退了侍女仆从,一个人在院子里穿行闲逛起来。
“若是此生相负,就让我堕十世地狱,受遍阿鼻酷刑……”
分明是想让自己静下来好生想一想,可他说过的那些话,不停得在耳边辗转重复,身上的酸痛也让她脑中空茫。
小桥边芦苇丛丛,一只白鹭孤影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