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却不敢担保,只好凑成一团开始商议方子,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二阿哥的温度降下来,再烧下去会出事的。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屋内除了太医的小声争讨再没有其他的声响,后宫妃嫔们得知二阿哥生病后,除了还病着的纯妃外其他人都赶了过来,连怀孕八个月的嘉嫔也不例外。
安絮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心里莫名难受,永琏今年不过才七岁,放在现代还是个上小学的孩子,史书里冷冰冰的记载化作偶尔相处的记忆,可是她又不是医生,想不出如何能够退烧。
随着时间流逝,太医还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乾隆的脸越发阴沉,他一时气急,“若是二阿哥病好不了,你们就去给他陪葬!”
吓得太医纷纷颤抖起来,脸色十分灰败,还是太后喝止了乾隆,她毕竟年纪大了,疲倦的撑住脑袋,“就当给永琏祈福吧。”
“回万岁爷的话,这药是有后遗症的,十个人里有一半救不回来,剩下的一半严重的脑子出现问题,轻微的也是双耳失聪。”吴太医年纪尚轻,对生死之事还没有看透,也只有他才敢将这要命的方子说给乾隆听。
乾隆握着拳头听完吴太医的话,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雨滴落地声,寂静的环境让吴太医不安极了,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把家传的药说出来了,他自己的命也就罢,只是若是连累了家人,那才真是死不足惜。
“用吧。”沙哑的声音从半明半暗的角落里传来,事情再坏也不能坏到哪里去了不是吗?至少也要保住一条命,兴许永琏足够幸运,没有后遗症呢。
二阿哥永琏痊愈了!
痊愈了是件好事,然而这段时间却又有个新的流言流传在宫里。
“你说的是真的吗?二阿哥竟然得了胳膊麻痹的病症?”在御花园负责扫洒的小宫女攥着扫把惊呼出声。
另一个圆脸的小宫女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可小声点,要是被嬷嬷听到我们就完了。”
尖脸的连连点头,待同伴松开手她才小声询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姑姑的女儿在长春宫做事,她偷偷听到了万岁爷和皇后娘娘的谈话。”圆脸宫女装作扫地的样子八卦道。
“是在骗你的吧,她怎么可能偷听到这等密事。”
“我也不晓得,可是她们都听说了。你看最近皇后娘娘郁郁寡欢的样子。”
小宫女们的窃窃私语渐渐消失,而站在假山阴影里的安絮微微蹙着眉头,流言并非空穴来风,若是二阿哥真的痊愈了,又怎会一直瞒着众人呢。
没让众人等太久,第二日乾隆就在上朝的时候将正大光明牌匾后的圣旨取出来,并且又下了一诏,大致意思就是永琏是皇后所生嫡子,聪慧贵重,气宇不凡,先帝赐名“琏”,隐示承宗器的意思,朕登基后已经将永琏的名字放在正大光明牌匾后,虽然尚未正式册封,其实已经是内定的皇太子,现在虽然因病与大位无缘,但是日后依旧是端慧亲王,享双王俸禄。
得知这道圣旨的皇后紧紧握住拳头,尖锐的指甲在保养良好的手心上戳出月牙般的伤口,王嬷嬷叹口气,倒上一杯茶水,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娘,您得熬过这个坎啊,二阿哥和三格格还指望着您呢,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万岁爷现在还想着二阿哥,等过几年重视的还不是其他人?您得振作起来,再生个阿哥,才能护着他们啊。”
最近乾隆为了安慰皇后,已经连着好几天宿在长春宫了。
“远的不说,就说嘉嫔怀着的孩子,万岁爷最近日日去看望嘉嫔。”
皇后已经很久没睡好了,熬的双眼通红,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红血丝,“让太医给本宫开坐胎药吧。”
长春宫开始不间断的喝坐胎药,乾隆更是连着在长春宫宿了半个月,一切貌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其实永琏留下的后遗症只是一双手臂会时不时的突发麻痹,双手突发颤抖,太医说经过长年的按摩针灸,症状会好转不少,发作的频率也会降低,兴许一个月只会发作一次。
但是这个后遗症足以让他与皇位无缘。
“爷,您该喝药了。”永琏的贴身太监叫陈续,之前乾隆罚他三十大板,直到现在才能勉强站起身来伺候永琏。
永琏没动静,只静静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陈续没法,只能又说一遍。这下永琏倒是有了动静,他将那碗药狠狠的甩出去,脾气一向很好的他指着门怒吼道:“滚!”
陈续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却不离开,“主子,您的病还没好呢,算是奴才求您了。”
永琏双手颤抖,“你看我这双手,连颤抖都停不下来,吃药还有什么用?”
门被推开,急匆匆走进来的是三格格和敬,她拉住永琏的手,眼睛红肿,显然是已经哭过好几场了,“哥哥,太医说你的胳膊还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这总比没了命好吧,皇阿玛、皇额娘日日来阿哥所看你,就连皇玛嬷都恨不得留在这照顾你,就算是为了我们,你也要好好活着啊。”她不顾仪态的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