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来时,便喜笑颜开。
刘家村是最后得到消息的。
最近县里发了告示,要求年满十五的壮年男子服役。没说要服多久,只说要去。
当官的是最得罪不起的。远安县如今的县长,很有一番手段,但凡是被他上过刑的,哭都哭不出来。有许多平民百姓遭殃,可连苦都没处诉,有些家里有钱的,想着去朝廷上诉,还没出远安县,就被弄死了。
如今这告示一出,只让人叫苦连连。
有人听了直叹息:“说得那样好听,我有个侄儿在城里,他可跟我说了,根本不是服役,是那齐家的老爷巴结太监,非要建房子,把咱们叫了去,给他白干!”
“去他娘的,老子才不去。”
“你这是说的什么蠢话,县长的手段你忘了?还有那齐老爷,可都不是咱们能惹的!搞不好,小命都没了”
“咱们去,就能保住命?他们根本不拿我们当人瞧,去了,还不知过什么样的日子,死了,草席子一卷就扔了。”
“唉,没办法。我们的命,就是贱啊。”
众人连连叹息。
清辞也看见了,她如今已经十六,刚好是年纪。
这些人说得没错,平民百姓在如今,不被当人,只当成畜牲,随意折辱差遣。
说是服役,其实说白了,就是去给齐老爷做事。去了那里,干少了干慢了,都是要打要骂的。
动辄就会出人命。
清辞在乡下这些年,身体比往年要强健些。可再强健,也受不住这般折磨。
她心里有些慌,手指捏着手指,转动了几下。耳边还有人在骂,将她的心思搅得越发乱。
她想到什么,就说:“我记得朝廷说过,若是家中独子,或是腿脚不好的,可以出些钱,来免了劳役。”
“我那年从山上滚下,腿脚虽然没大碍,但干不了粗活。当时交了二十文钱呢,顶我家半年的粮食钱了。”
“钱是挺多,但也好过去送死。”
“咱们辛苦些,大不了去县城打工,总好过没名没分地跑去齐家,到时候死了都没有收尸的!”
“是啊是啊。”
旁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村长叹口气:“上面说了,要是不想服劳役,要交百金呐!”
“百金?!”
“这是要人命啊!”
众人连连叹息。
清辞神色亦郁郁,过了好久,才找回力气,往家走。
两日后是服役期,清辞一直没跟家里人说,也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清辞坐在院子里,撑着脑袋望天。
卫昭走过来,脸色不太好:“你要去服役?”
清辞微讶:“你怎么知晓的?”
卫昭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是真的了,眼圈立马就红,他蹲在地上,抓着清辞的双手:“是孙叔告诉我的,你怎么去?你是我阿姐,你又不是男人,他们说、他们都说去了就会死”
清辞忙捂住他的嘴,又捏捏他的脸:“谁跟你胡说的?不会死,就是去待几天,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