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低着头,眉眼耷拉着,略带羞意地抿紧了唇。被阿弟当成小孩似的关心,倒像是她多么不懂事似的。
但确实是她不懂事了。她现在也很后悔当时没有好好吃药,弄得病怏怏的。
清辞就仰起头,目光定定的,像是发誓似的:“我一定好好吃药。”
得了她这句准话,卫昭才放心:“那你在这等我,我去山里。”
清辞立马跟着:“你走慢些,我跟你一起。”
卫昭求之不得,他握住她的胳膊:“好,我扶着你,我们慢慢走。”
卫昭动作快,不一会儿就打到了一只野鸡。
往家走时要比上山慢许多,卫昭一只手拎着鸡,一只手虚虚撑在半空,让清辞扶着。
清辞也没有很弱,只是走得路多了会累得喘不动气。
她慢慢往回走,很小心地注意脚下的碎石,生怕踩到了摔倒。
一阵风吹过,带来阵阵古怪的味道。
清辞掩住口鼻,怪道:“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怎么这么臭!”卫昭也闻到了。
他没有空余的手,只皱着眉头瞧着清辞。
清辞立马将手放下,掏出帕子系在卫昭的脸上,将他的口鼻掩起来。
继续往前走着,卫昭的视线扫过坡下的杂草,眉眼一凛,刚想扶着清辞换个地方走,清辞已经看到了。
“那些是尸体吗?!”
卫昭应了一声,扶着清辞换了个方向,避开了坡下的尸体。
方才的山坡下,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
草堆被压弯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地皮。
臭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他们匆匆往家走,路上没再停留。
卫昭去做晚饭,清辞在屋里照顾刘秀云。
刘秀云已经睡过去了,她浑身发热,额头上的汗擦去了还往下流,喝了几天的药,也没有见好,反倒更严重了。
往常还能下地做点事,现在一天都是睡着的。
清辞瞧着刘秀云的样子,心下隐隐不安。白日里见到的山坡下的尸体又在脑海里浮现。
清辞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一路上就被骇得说不出话。下面的尸体,只是目测就有数十,高高地垒在一起。
许是时间久了,臭味很浓。
她皱了眉,端正地坐在炕沿边,因为想事情入了神,指腹抠着掌心。
近来村里人少了许多,哭声也多了。乡下百姓过得本来就苦,她很少去关注,只两耳不闻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别说乡下的郎中,就是县里的郎中都未必有很好的医术,只看些小病在行。
刘秀云病了这几日,先前郎中只说是发热,喝几副药就行了,可是这都几天过去了,她的病情反倒越发严重。
有时候醒来,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