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
宣宁:“…………”
笑声中,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不是,大哥大姐大叔大婶们,你们怎么聊得这么高兴?这心放的是不是太早了点?这两天可是每天都有人被送进隔离屋啊。
村长一直注意着宣宁的方向,天还没黑,他也就看见了宣宁有些茫然的表情。再想想对方这几天做的事情,村长心中了然:“宣丫头,别那么紧张,不就是疫病吗,这有啥。”
宣宁:“……”
之前一听说可能是疫病,脸全白了的是谁来着?眉毛胡子急得揪掉好几根的是谁来着?
能不能摸摸自己的良心再说话!
“就是,”村长媳妇接话道:“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谁没经历过几场疫病。运气差一点,村里要是有人得上了,全村人都完了。也没人来救,就光派些兵围住村子,不让人出去,是死是活全靠命。”
这种阵仗,这么事无巨细的安排,谁经历过?她这心里一直暖烘烘的,原本是怕死,现在是怕死了白瞎了这孩子的一片善心。
“说得对,这么好的饭,过年也不一定能吃上,要是皇帝老儿当时对我这么好,城破了我死也要让他先逃出去。”
王三柱想想村里的房子路上吃的苦,心里又是一阵阵来气,手上发力,狠狠地拽断一根草叶:“呸!”
几个县城里出来的人闻言点了点头,他们跟着排骨出来,本来只是不知道往哪里走,结伴逃个命。
现在嘛,谁让他们走,就是跟他们过不去。死也要死赖在这!
第20章 、第 20 章
宣宁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又多了一大群人追随,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问题后,她认认真真把手上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各自找了个负责人把活计分下去,专注于隔离屋那边的情况。
超市里有个卖书的地方,但主要是儿童读物和古典名著,还有少部分的心灵鸡汤和养生类的书籍,并不包括医学类著作。
还没确定是传染病的时候,宣宁就把所有看上去有用的书都买了一遍,然后挨个翻目录,但没能从中找到可用的方子。倒是知道了什么食材性寒什么食材养胃等等,这几天的饮食也多有参考,但对于治疗方案就毫无帮助了。
江大也在找方法,他记得几个治疗疫病的方子,但手里没有可用的药材,单单是背药方也不能治病。负责采药的人把附近都转了个遍,找到了一小部分有用的,但还有更多的药材找不到。看着昔日的同伴越来越虚弱,一个个急得团团转,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见草就拔,试图瞎猫碰死耗子的地步。
短短几天,又有三十多个人进了隔离屋,第一批病倒的人得不到良好的治疗,纵使宣宁和江大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挽留住他们的性命。
“真的不用进城找药吗?”宣宁隔了一段距离,坐在隔离屋外,看着两具尸体连着生前用过的东西被带出去焚烧,家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因为手还没消过毒,连眼泪都不敢擦。
“不用,洪水都能淹到房顶,药柜也肯定被泡了,那些人不及时处理,一直闷在柜子里,吃了不仅不能治病,说不定还能要命。”
江大坐在隔离屋门口,手上是一张不知道从哪撕下来的穴位图,身边有一盒缝衣针,还有艾灸拔罐泡脚桶等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宣宁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大有一声令下立刻派人送来的架势。
江大在宣宁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了摇头。
宣宁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她在超市里翻了一遍又一遍,各种有用的没用的都买了一大堆。支出已经达到了一个她算不过来的金额,如果不是在县城里的经历,她甚至连隔离用的东西都买不起,更别说后续的大笔支出。
想起昨晚梦回洪水前,她开开心心包下了几个药店,拍着口袋让人把所有药材都装进去,超市都装不下了她还在努力往里塞。
忙活得正高兴,宣宁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一问才知道又有人离开了,家里人哭得几乎昏厥,其他人只能喊话让他们节哀,连靠近都不敢。
梦境与现实的对比太过强烈,宣宁醒来之后就没再睡着,睁眼到天亮,在超市里买了一堆有用没用的东西,一大早就给江大送了过来。
买的时候发泄的意味更多一些,送过来的路上,宣宁心里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些期待。
然后又被毫不留情地打回原地。
希望与失望之间落差大的让人绝望,宣宁接连被打击,甚至有了躺平等疫病自己过去的心态。
隔离措施确实有效,随着时间流逝,送来隔离的人越来越少。而且得病的大多是出城时和病人距离过近,或者家里出了病人,再或者干脆就是看护人员,自我防护不到位被传染。大多数全家健健康康,半点没有被传染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