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敢站出来。
他又问了一遍,发现大家都不动,解释道:“会不同的手艺,就要住在不同的屋子里,吃不同的饭,干不同的活。有的话,去那个深绿色门帘的屋子里,等我去安排活,干完了吃饭。”
有几个人动了动,见别人不动就又不动了。
刚才说话的大娘见状,口齿伶俐地把什么人住什么屋子都说了一遍,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这才拖拖拉拉地往屋子里走。
孙远是个铁匠。
但来的人里,只有他和他弟弟两个人是铁匠。
孙远不想和大家分开,觉得不太安全,于是拉着弟弟孙福走进了浅绿色门帘。进到这间房子的,都是想种地但不太会种的人。
屋里有几条长长的炕,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了,正想找个话题聊聊天,门帘一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拿了几个奇奇怪怪的小东西,一会敲了一敲这个,说这是“起床铃”,一会晃一晃那个,说那是“吃饭铃”,还有什么“集合哨”等等等等,一大堆尖锐刺耳的声音轮流展示了一遍,这才开始说正事。
“你们分成四组,每组自己推选一个组长,明天开始,按小组合作、学习、劳动,有事找组长,组长来找我。”
孙远试探道:“那我们今天……”
“今天太晚了,吃顿饭休息休息,明天再开始吧,”说话的人显然没把百多人的一顿饭放在心上,“今天晚饭得晚点吃,灶上忙着给病人熬药呢,等一等吧。”
这话一说,孙远才意识到,外面正飘来一阵阵药香味。几个人趴在窗口,贪婪地嗅着这难得的味道,男人没什么表情,自己走了出去,不一会,隔壁就传来了同样尖锐的声音。
“是药啊。”
“是药,药铺里就是这个味。”
“你说,他们的药管用吗?”
“管用吧,你看他们的人都不害怕,刚刚进门还洒了什么消毒水,估计洒完就解毒了。还有那个什么胶,黏糊糊的一股酒味,我舔了舔也不像酒,还有点苦。”
“小心把你舌头也粘住了。”
……
众人嘻嘻哈哈聊着天,一阵清脆的铃声突然想起,大家愣了很久,才有人问:“这是不是那什么‘吃饭铃’?”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大家一窝蜂地走出屋子,迎面就是浓厚的米香,还有肉味。孙远眼馋地看着一锅锅肉粥和一筐筐饼子被送到护卫队那边,按照要求别别扭扭排好队,先洗手,再吃饭,吃完还要刷碗。毛病一大堆,问题是哪条做不到下次就没饭吃,孙远也只好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敷衍着把所有要求完成。
唯一让他能有所安慰的,是面前一大碗不算稀的粥。比不上他平时在家的伙食,但已经很不错了,起码对身边的难民来说就像过年一样。每人四勺,他带的碗不小,一次也只能装下一勺半。米香粥稠,没有半点陈米的烂味,甚至很少有人吃到沙子,就连家境最好的孙远也说不出二话。
吃完饭,在硬邦邦的炕床上挤着睡了一觉,第二天,孙远等人被尖锐的起床铃叫醒,再次洗手吃饭喝稀粥,看着不远处的护卫队就着饼子吃咸菜。等吃完饭,众人来到了一块插着小黄旗的地里。
他们也领到了今天的任务——把坏在地里的农作物都□□,扔到指定的地方,防止影响下一次播种。等处理好这个,还要拔草翻地播种施肥,桩桩件件都是活,都在等着他们干。
孙远拔出一根杂草,放在脚边,视线却黏在正在训练的护卫队身上。
“大哥,你怎么天天看人训练?”
他白了自己这个蠢弟弟一眼:“你不也天天看?”
半个多月过去了,他们的房门前换上了厚帘子,亲人也陆陆续续接了过来。
这些天,也足够让孙远弄明白护卫队的训练内容,还有待遇。
训练任务并不难,看着也不是特别累,他们有单独的澡堂食堂宿舍,每天至少一顿肉粥,顿顿饼子咸菜吃到饱。他见过灶台上的人给护卫队炒咸菜,居然还放了油。
隔两天有顿肉菜,每次训练最出色的队伍或个人还能得到另外的奖赏,每人都有制服换洗。
除此以外,他们居然,竟然,还有工钱可拿。
农庄里有个小商铺,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吃的喝的用的玩的,据说比排骨原本卖的东西还要丰富。
不像他们包吃包住,其他人是领工钱,然后去小商铺里买自己喜欢的回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