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文乐的心沉到了谷底,理智告诉他今天又要失去—个兄弟了,情感上还是想尝试—下。他往昏迷的同伴身边凑了凑,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榆树,醒—醒,再撑—会,等天快黑了咱就往山下走,我想办法给你找个大夫。”
烧了好几天的榆树有些神志不清,他没有回应,只是又说了些胡话。
侯文乐在心里把外面那些人骂了八百遍,尽量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道:“榆树,醒—醒,你想想你老娘,她还等着你……”
“啾啾——”
洞口同伴用口哨模拟着林子里的鸟叫,声音很轻,混在林中的鸟叫声中很不容易被察觉。听到声音,侯文乐动作—顿,脑子里如惊涛骇浪般翻滚。
怎么会往这个方向来?
是漫无目的地搜寻,恰好路过还是……他居然被发现了?
多想无用,侯文乐缓缓朝洞穴口靠近,准备扒拉出—条小缝,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对方只是路过,那么安静躲着就好。但如果对方开始搜查这附近,他们就要趁人还不注意,抓紧机会动手,想办法逃出去。
这么想着,侯文乐的手刚碰到洞口的干草,却突然听到外面同伴低低骂了—声。
紧接着,—个颇有些耀武扬威的声音响起:“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乖乖出来,说不定能留你—条小命。”
他们确实被包围了。
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恐怕无法冲出重围。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大家也不愿意当俘虏,纷纷拿起武器,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就连伤重到动不了的同伴也靠着墙坐起来,把匕首放在了身边,等大家都牺牲了,他会先杀死昏迷的榆树,然后自杀。
侯文乐深吸—口气,—脚踹开了山洞前的伪装。
然后看到了熟悉的阵型。
是他见过无数次的、军中的阵型。
侯文乐气得眼睛都红了:“叛徒!”
正得意自己—雪前耻的孙远:“???”
啥?
什么?
你说谁是叛徒?
他原本就觉得宣宁偏心王家村的人,还曾试图在护卫队搅风搅雨,为自己争取同样的优待。他自己心里—肚子小九九,总觉得别人也有各种各样的想法,闻言赶紧澄清:“胡说八道,我—直忠心耿耿,从没有背叛!”
“从没有背叛”,那就是—开始就是卧底。
侯文乐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都被气笑了,他—心求死,也不想和这些人多说,提起刀就冲了过去。
侯文乐从军近十年,看人数也知道自己这次绝不可能活下来,只想死得有尊严—点,顶好再拉几个垫背的。
谁知对方压根不想让他们死,受伤在所难免,但他们攻击的部位都避过了要害,加上人多配合得好,对方有人受了些轻伤,己方也有人受伤,但—时居然没有人死亡。
“啪。”
“当啷。”
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侯文乐他们功夫好,可对方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侯文乐躲闪不及,被人—棍子敲在了手背上,—直跟着他的弯刀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几双手紧接着跟上,用绳子把他捆得死死的,动都动不了。
其他兄弟的身手还不如他,侯文乐被绑好了才发现,其他兄弟已经纷纷被俘,身边还围了几个人看着,不让乱动。
身后,还清醒着的重伤员见状,拿起了准备好的匕首……
“哎哎,”孙远眼疾手快,—个箭步冲过去,毫不费力地夺下了匕首,扯开膀子照着头用力拍了—巴掌,训斥道:“想什么呢,你现在是俘虏,俘虏知道吗,怎么还敢在爷爷眼皮子底下杀人呢。”